蘇深雪猜想那應該是類似綿羊油之類的東西。從西域商隊那兒買來,也是舶來品呢,不便宜吧?
「很貴吧?」她問。
他搖搖頭,「我存了不少錢,無妨,而且今天是小姐滿十八歲的生辰呢。」
「嗯。」她嘲諷的笑,「或許就是因為是我的生辰,魏緹才特別給我一頓粗飽。」
她邊發著牢騷的時候,通殺溫柔的、小心的用羊油按摩著她的手,像是在呵護著什麼易碎的珍品般。不一會兒,她的手又暖又舒服。
她知道,那不完全是因為羊油,而是因為是通殺為她做這件事。是他的大手、他的心意溫暖了她的手、撫慰了她的心。
原來,她是這麼貪戀著他的照顧及呵護,原來她對他的感覺並不一般。
按摩完她的雙手,他就從袖中拿出一個比錢囊還大上兩三倍的錦囊。「這是老爺要送給小姐的十八歲禮物。」
「咦?」她一怔,疑惑的看著他手上的錦囊。
「我這趟去金泉城就是為了取回這些東西。」說著,他打開錦囊,拿出了一條以金線及銀線嵌合的鏈子,「還有耳環跟手煉,但是小姐要幹活,不適合戴著,不過項鏈倒是無妨,藏在衣服裡,沒人看得見。」
蘇深雪接過一看,那鏈子上綴著幾顆大大小小的珍珠,可愛卻又不失優雅。
「真漂亮,原來我爹要你去金泉城就是為了這個?」
「金泉城有最棒的金匠,老爺想給你最好的。」
她點點頭,眼眶有點濕熱。雖然她人在魏府,她爹不能來看她,也無法放下賭坊的生意,像通殺這樣整天在暗處守著她,但她知道爹的心裡一定記掛著她。
「通殺,幫我戴上好嗎?」她說著,將項鏈交到他手上。
通殺拿了項鏈,她轉了下身,將長髮撥到前面。通殺小心的將項鏈繞上她的頸子,為她戴妥。
看著她雪白的頸項,通殺有點心跳加速,夾雜著悸動,還有些微的羞愧及罪惡感。
他很快的將手抽回,退後了一步。
蘇深雪摸著珍珠項鏈,笑著問:「好看嗎?」
「好看。」他低著頭說。
她眉頭一蹙,「你連看都沒看一眼呢。」
「我看了,好看。」他仍沒抬頭。
蘇深雪拉著他的手,頓了一下,「看著我。」
他抬起眼看著她,眼神卻閃爍。「小姐早點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說著,他轉身快步的走向房門。
她還沒來得及喊他,他已經一溜煙的走了。
她忍不住輕啐一聲,「真是……我會吃你嗎?」說著,她突然想到他剛才似乎臉紅了。
為什麼?幫她戴項鏈讓他想到了什麼害羞的事嗎?
為了工作方便,蘇深雪將項鍊收在房間的枕頭下,三天後的一個晚上,她幹完活回到小房間,還沒走到門口,便見魏緹從她房裡出來。
「喂,你在我房裡做什麼?」她問。
「你房裡?」魏緹哼了一聲,「你在魏家,這裡沒有你的房間。」
「什……」她把話吞了回去,她累了一天,也不想跟魏緹爭論什麼,「算了,我累死了,不想跟你吵。」說著,她便走進房裡。
突然,她發現她的枕頭移位了。她下意識的衝過去翻開枕頭,發現她藏在下面的項鍊不見了。
她怒火中燒,幾個箭步衝出房間,攔下了魏緹。
「把東西還給我!」
「什麼東西?」
「你偷走我枕頭底下的項鏈,那是我爹送給我的。」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偷你東西?」魏緹哼笑,「再說,我爹給我買那麼多珠寶首飾,我平時看都不多看一眼,幹麼拿你的破項鏈?」
「魏緹!」蘇深雪一個箭步上前追著她,「還我!」
魏緹一被她揪住衣領,便發出尖叫聲,「來人啊!蘇深雪抓狂了!」
她一呼救,幾名丫鬟及護院旋即趕到,七手八腳的拉開盛怒的蘇深雪。
魏緹被她扯得頭髮衣服都亂了,一副狼狽的樣子,她惡狠狠的怒吼,「蘇深雪,你敢?!」
「小偷!」
「你無憑無據的,說什麼鬼話?」魏緹矢口否認。
「你剛才明明從我房間出來!」
「我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趁著打掃的時候,偷偷摸走我家的東西。」
「你……」蘇深雪氣得一陣暈眩。
「蘇深雪,你家開賭坊,耍千什麼的也很平常吧?誰知道你手腳乾不乾淨?」
「魏緹,你少胡說八道,誰都知道來蘇氏賭坊是決計不必怕莊家耍千的!」
魏緹竟然這樣污蔑她們蘇家,實在教她嚥不下這口氣,「蘇家人都講信用,都很誠實,不是你說的那樣!」
魏緹挑眉一笑,「是不是守信用就看你怎麼做吧?你最好安分的做滿一個月丫鬟,那我就相信你蘇家人都是守信誠實的。」說罷,她領著丫鬟及護院揚長而去。
魏緹一走,蘇深雪便四下找尋著可能隱匿在暗處的通殺,可她沒看見他的身影,也沒聽見他的聲音。
對於剛才魏緹的那些話,以及丟失項鏈的事,她既氣憤又委屈,她需要通殺在這個時候給她一點安慰,撫平她的情緒,可他卻不在。
她氣得都快哭了,「通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她大喊了一聲。
突然,通殺從牆外翻了進來,急急忙忙的趕到她面前,「小姐,你叫我?」
見著他,想到自己剛才受的委屈,她氣得槌了他一下,「你跑去哪裡了?!」
「我……我去幫小姐買足套呀。」說著,他拿出兩個羊毛制的小袋子,「我跟上次那商隊的人買了這個,他說晚上睡覺時套著腳丫子,很暖的。」
看著他手上的兩個羊毛袋,她皺了皺眉頭,覺得內疚,因為她不該拿他出氣。
「怎麼了?」見她紅著眼眶,通殺焦急的問:「你哭了?」
她眉心一擰,「爹送我的項鏈被偷了。」
「什麼……」他身子一震,「怎有這樣的事?」
「剛才我回來時,看見魏緹從我房裡出來,我進去便發現項鏈不見了,可她不肯承認是她拿的,還趁機羞辱我們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