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這次,他直呼她的名字,深深的笑視著她,真誠的說:「謝謝你,有你在功勤身側,老夫可安心多了。」
第6章(1)
金烏卜山了。
青城城郊官道上,一輛樸素無華的馬車往青城前進著。
馬車前後,各有一名騎士,而馬車上坐著兩名車伕,路上一個顛簸,馬車的前輪軸竟應聲斷裂。
馬車失去重心,翻覆在官道上,頓時一陣慌亂。
「快救少主!」
馬車上的兩名車伕因為受傷,反應不及,另兩名騎馬的隨從則立刻跳下馬背,衝向馬車。
馬車裡,一名年約十八的年輕男子因馬車翻覆而摔得七葷八素,但身上並無太多外傷,除了他的手。
「少主,你沒大礙吧?」隨從緊張的詢問。
「我……的胳膊好痛……」年輕男子神情痛苦。
兩人一聽,立刻伸出手想把他從馬車內拉出,可一碰他,他便哀叫了。
兩人眼見不能貿然拉他,只好趕緊去拉起兩名車伕,想一起將翻覆的馬車翻轉過來,可四人又怕一翻動馬車,反倒讓困在車裡的年輕人再受傷害,因此有點無措。
這時天色已黑,風呼呼的吹來,其中還夾雜著低沉的嗚嗚聲。
「那是什麼聲音?」
「是野枸。」有人說,「保護少主。」
四人於是立刻守住馬車,警戒著四周。這時,草叢裡出現了一點一點的亮光,閃閃滅滅。
不一會兒,草叢裡出現了一群大狗,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是什麼?!」困在馬車裡的年輕人問著外面的隨從。
「少主,只是幾條野狗……」
其實他們都發現到這不只是幾隻野狗,而是一群的野狗,而它們正像發現獵物的豺狼般步步進逼。
天黑了,沒人數得清確切的數量,而草木茂盛,令四人也看不見它們的方向及位置,四人緊捱著馬車,拔出了腰間的配刀。
這時,為首的一頭大狗撲向馬車,而其它的大狗也群起攻之。
四人因為要保護馬車內的人,只能不斷揮舞手裡的刀。
「唉呀!」
這時,有人被大狗咬傷,發出哀叫。頓時,防線出現破洞。兩條大狗撲向翻倒的馬車,發出令人膽寒的吼叫。
「來人!快來人啊!」車裡的年輕人嚇得大叫。
危急之際,不遠處傳來答答馬蹄聲,還有一團火光。
「駕!」一匹馬急馳而來,衝進了狗群之中,馬背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子手持火把,躍下馬背,立刻衝向馬車,並發出沉喝聲。
四名隨從見有生人靠近,本該警戒,但卻已經被成群大狗給嚇得沒了主意。
這時,馬背上的女子也跳下馬背,上前幫忙。
「別分散了,靠近一點!」她喊著。
她的聲音十分年輕,卻充滿力量及權威。四名隨從不由得的聽從她的指揮,迅速靠攏。
男子手持火把,不斷在空中揮舞。「別怕,它們能察覺到你們的恐懼。」
看見火光,狗群不敢趨前,只是咧著嘴露出尖尖白牙,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四人有了援兵,冷靜許多。
這時,持火把的男子忽地向狗群逼進,朝為首的黑色狗王沉聲一喝,「撤!」
狗王一聽,耳朵一豎,忽地安靜下來,然後轉身跑走。而在它跑走之後,其它大狗也一哄而散。
見危機解除,侍從們鬆了一口氣,趕緊想從馬車裡將他們的主子救出。
這時,持火把的男子將火把交給女子,加入了救援的行列。不一會兒,他們已將受困車裡的年輕人救出。
年輕人長相清秀,身上雖穿著樸素的青袍,卻掩不住其貴氣。他未有明顯的外傷,但肩膀卻脫臼。
男子自稱略懂筋骨脈理,替他將錯位的骨頭推回原位,然後以腰帶替他固定。
「謝謝這位大哥相助。」年輕人十分感激。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男人淡淡的說道,「此去青城已不遠,為免狗群再來,諸位先行,在下持火把押後吧。」
「大哥也去青城?」年輕人問。
「是的。」他點頭,「我與妻子正要前往京城,今晚正準備在青城歇息。」
「小弟也正要冋京。」年輕人說:「若不嫌棄,就同行互相照應吧。」
男人看看他,再看看他的四名隨從,「方便嗎?」
「方便。」年輕人說著,拱手一揖,「小弟趙翔,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在下陸功勤,這是我的妻子蘇深雪。」
「大哥,嫂子,今日得二位相救,趙翔沒齒難忘。」
這在官道上出手搭救,勇退狗群的一男一女正是陸功勤跟蘇深雪,兩人正準備回京城的陸家。
而這名貴氣的年輕人不是尋常人物,正是當今皇帝趙衍最看重最喜歡的三皇子——敦王趙慶羽。
趙慶羽年紀輕輕,喜愛冒險。他屬羊,名字裡又有個羽字,因為經常化名趙翔微服離京,體驗各地民情。他個性豪邁,喜交朋友,因此在各地遊歷的同時也結識了不少民間及江湖好友,但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言重。」陸功勤一笑,「換作是任何人,都不會袖手旁觀,我做的事是所有人都會做的。」
趙慶羽受了他的恩惠,得了他的幫助,自是銘記在心。因為目的地都是京城,於是,趙慶羽邀約他同行,而他及蘇深雪也答應了。
就這樣,他們結伴同行,往青城前進。
自青城前去京城只要五六天路程,而趙慶羽與陸功勤十分投緣,經過這幾日相處即以兄弟相稱。
這日在客棧中,趙慶羽自陸功勤口中得知他是陸家後人,且是前當家陸仕恩失蹤十年的長子,十分驚訝。
陸功勤遭綁失蹤之事是發生在他七歲那年,說實話,他沒有太多的印象。後來稍稍聽聞陸家的事,是在陸家老太爺過世,陸功在起而接掌陸家物業之後。
他的授業恩師張太傅跟陸仕恩是舊識,因此知悉不少關於陸家的事。陸功在當家後,陸家聲望不如從前,雖有世襲官職,但早已是意義大過實質,毫無可用之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