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你就在哪?」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你可知道我將來要去哪?」
「哪都跟。」他語氣沒有絲毫猶豫,「小姐若願意,通殺便伺候小姐一輩
子。」
聽著他這番話,她不知怎地竟心跳加速,臉上發燒。
她想她一定臉紅了,真糗。
「去!」為了掩飾自己的羞及慌,她重重的槌了他一下,故作豪氣的說:「話說得這麼滿,遲早你要後悔。」說完,她一個轉身,邁開大步走開。
看著她的背影,通殺眼底儘是滿滿的溫柔,還有……悵然及無奈。
「小姐,我不會後悔的……」他喃喃的聲音消散在空中。
蘇深雪今年便要滿十八了。
生日在即,蘇雷遠決定送女兒一份大禮。他向金泉城最知名的首飾商訂了五件一組的金飾,而且是為蘇深雪量身訂做的。
蘇深雪是在那年冬天下第一場雪時出生的,當初本想取名初雪,但念起來拗口,於是取名深雪。
呼應她名字中的雪字,這套首飾以金銀做底,以東海珍珠為飾,那雪白珍珠正如白雪,綴得那些項鏈、耳環、髮簪及手鐲分外奪目。
如此貴重且重要的物品,蘇雷遠不放心交給其它人,於是便要通殺前往金泉城取貨。
通殺自教導蘇深雪練氣的教頭那兒練了一身功夫,拳腳了得,且凡是跟蘇深雪有關的事,他都上心,因此他是這趟任務的不二人選。
此次去金泉城,來回至少十天。
知道派通殺前往金泉城,蘇深雪定不肯放人,為了給她驚喜,又不能說破,於是蘇雷遠便要通殺半夜出發。
蘇深雪一覺醒來,發現通殺已經出發前往金泉城。她氣是氣,可追也不成,只能等著他從金泉城回來再跟他算帳。
但通殺離開向陽城的第二天,有人登門拜訪,正是魏緹。
聽啾啾說魏緹指名找她,她立刻出來一探。
「魏緹,你找我?」看見魏緹,她就忍不住想起魏緹之前被她惡整而摔倒的狼狽樣子。
魏緹身後依舊跟著她的貼身丫鬟跟隨從,可在丫鬟踉隨從的後面,還有一個面生的男人。
「蘇深雪,咱們好久沒較量了吧?」
「魏緹,你這回又想怎樣?」
其實她們之間的爭鋒相對總是魏緹起的頭。魏緹從小就愛跟她比較,為了跟她一爭長短高下,甚至還拜師學賭技。
可魏緹鮮少有贏她的時候,幾次險勝也是她大發慈悲讓她,才教她得意幾回。
魏緹這個人好勝,上次在茶樓被她惡整而出糗,她早知魏緹遲早又會來找她。
「蘇深雪,今天比個簡單的,三局定生死。」魏緹信心滿滿的提議。
三局定生死?蘇深雪忍不住一笑,「比什麼?」
「比大小。」魏緹說。
「什……」她噗哧一笑,「你也未免太沒有雄心壯志了吧?」
「我不是沒有雄心壯志,是夠有膽。」魏緹揚起下巴,一臉驕傲,「你敢是不敢?」
比大小而已,她蘇深雪有什麼不敢的?
「好,賭多大?」
「不賭錢,賭人。」魏緹說。
她微怔,「賭人?」
「對。」魏緹聲音洪亮,「我輸,給你做一個月丫鬟,你輸,到魏府來伺候我一個月,敢嗎?」
「哈!」蘇深雪信心十足,「為什麼不敢?你最好別後悔。」
魏緹哼笑一聲,「後悔的是小狗。」
「小姐,」這時,一旁的啾啾不安的扯了扯她衣袖道:「別啊,通殺人哥不在……」
「怎麼?你那條哈巴狗不在身邊,你就不敢了嗎?」魏緹語帶嘲諷。
聽見她說通殺是哈巴狗,蘇深雪十分惱火。
「通殺不是哈巴狗,還有……衝著你這句話,我跟你賭定了。」蘇深雪手指著她,「這個月,我要你當我的哈巴狗。」
魏緹挑眉一笑,什麼都沒再說。
蘇深雪怎麼都想不到她居然輸了。
三局兩敗,注定了她得給魏緹當一個月的丫鬟。願賭服輸,儘管不甘心、儘管知道魏緹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惡整她,她還是收拾了簡單的包袱,隻身要前往魏府。
走到門口,蘇雷遠急急忙忙的追出來,「深雪!我的寶貝女兒啊!」
不用說,他是來留她的。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神色。
「爹,您可別攔我。」她說。
「深雪,你當真要去?」蘇雷遠一把拉著她,眼神憂心,著急的說:「魏家女兒圖的是什麼,你知道的。」
「爹,咱們蘇家是開賭坊的,願賭服輸,可不能讓人看笑話。」
「願賭服輸我知道,可你是我女兒啊。」蘇雷遠一臉堅定的說:「不成,看要多少銀子,我給她。」
蘇深雪笑歎一聲,「爹,她要的不是銀子,是我。」
「她會惡整你的。」蘇雷遠眉心擠出川字。
「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去?」看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蘇雷遠真是心急如焚。
「她是母老虎,我可也不差。」她咧嘴一笑,故作輕鬆的想逗笑父親,「虎父無犬女嘛,您知道的。」
此時,蘇雷遠哪裡笑得出來?他神情凝肅,憂心全寫在臉上。
「真是……偏偏這時通殺不在,唉——」
「爹,我沒事的。」她安慰著蘇雷遠,「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放心。」
女兒是自己養大的,他還不知道她的脾氣嗎?她愛面子、好強,遇事從不退縮脫逃,要她逃跑,那不如殺了她比較快。
可他就是捨不得呀!如今正是冬季,她幼時的那場大病教她留下病根,每逢天寒就犯,要是在魏家犯了舊疾,那可怎麼辦?
「深雪,你的身子到了冬天就……」
「爹。」她一把握住他暖暖的大手,打斷他的話,「這些年在你的照顧下,我的身子就像鐵打的一樣,你別瞎操心了。」
眼見擋不了她也改變不了事實,蘇雷遠無奈的一歎。
「好吧,爹是攔不住你了,」說著,他帶著濃濃父愛的眼睛定定的、深深的凝視著她,「答應爹,挺不住了就馬上回家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