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梓啊周念梓,貌不惑人人自惑,她的存在如今就是種蠱惑,不自覺地把男人的心都勾了去,卻還自在端著一副置身事外的無辜樣。真不知他是該服她?或者惱她?
日前才在他懷裡耍脾氣,短短時間而已,她又是沒事的人了!
徐安瀾搖搖頭,啜了口茶,擱下杯,有些氣惱的朝她道:「你這是謝人的態度嗎?我明明讓你幫我泡茶,不是讓春發。」
「你喝得出來?」周念梓揚眉,微訝反問。
「自然喝得出來。你泡的難喝多了。」
「啊?」周念梓愣了半晌,說不出話,嫌她泡的難喝,還要喝。這人是被虐狂?還是怎樣?
「你泡的難喝,但爺就是喜歡,有你的心意在裡頭,茶再難喝,嘗起來都是甜的。」
徐安瀾說得若無其事,周念梓聽得心驚膽跳……不會又一個慧眼識錯英雌的怪傢伙吧?這……是另類的甜言蜜語嗎?周念梓腦子打了許多結,轉不過來,不曉得徐安瀾這是怎麼了?或者整個京都數一數二的男人們都怎麼了?
「去!幫爺重泡一杯來,爺只要你泡的。」徐安瀾見她發怔,心裡莫名就有氣,那副無辜樣,讓人看了……真想欺負欺負!
「啊?是……常公子,他怎麼……」她怔了怔,端起茶杯,想起要問常少卿怎沒說幾句便告辭,徐安瀾卻揮揮手,面顯不耐的打斷她。
「去泡茶!爺等著喝。」
周念梓再次想,他們上輩子絕對是冤家!
這回,她親自泡了茶,端上桌,「安瀾爺,請慢用。現在可否告訴念梓,常公子怎麼……」
徐安瀾才端起杯,一聽又是常公子,忍不住重重放下杯,茶盞碰撞發出聲響,周念梓又一愣。
「周念梓!你是在告訴我,你非常關心常少卿嗎?你那無緣的前未婚夫,你對他念念不忘?是不是我若不答應助你有後,你就準備找他?」
接二連三的質問,弄得周念梓頭都痛了,喝上一斤奶白酒,恐怕都沒現在來得痛。
「沒有。沒有。沒有。」周念梓連回了三次沒有。
徐安瀾頓上半晌,接連三個問句,連得三個否定,他安下心,總算笑開。
「算你懂事。」他十分滿意,端著茶喝一大口,果真是難喝的甜。「還是春發泡的茶好。」徐安瀾忍不住說。
「既是春發手藝好,以後讓春發……」
「爺說了,你的茶難喝,可喝著甜,不懂嗎?」
「不懂!」周念梓索性道。
「周念梓,爺同你說過,爺不喜喝甜。這世上只有一種甜,爺愛喝,你記好了,就是周念梓為爺泡的茶。周念梓這輩子,不准為爺以外的其它人泡茶,你記好了。否則……哼。」
哼什麼哼?周念梓傻了,好奇起來,問:「否則會如何?」
「你為誰泡茶,爺就把誰的手斷了。」
「啊?」徐安瀾失心瘋了?
「常少卿剛明白了,所以很識相地走人。」
「明白什麼?」周念梓腦子半當機了,現下不太好使。
「明白周念梓除了幫爺泡茶,不可能再為其它人泡茶。」徐安瀾淡道。
泡茶?這算什麼明白?她十分不解。
事實上,正確版本如下——
醋勁比暴風浪頭還大的安瀾爺,在堂上高傲望著常少卿,不可一世、直接了當、開門見山的道:「你今日哪怕是悔恨交加、懊痛難當也沒用,她已經是我的人,我呢!做鬼都不會放了她,因為我曉得她有多好。至於你,現在才看出來周念梓多好,太晚了。我勸你回去吧,想從我手裡得回她,下輩子排隊看看有無可能。」
「只要你們沒正式成親,我就有機會。」常少卿面色無波,「我確實悔恨不已,然而正是因為悔恨,我會更珍惜任何能得到念梓的機會。安瀾爺可得警醒了,在您後頭等著念梓的,可不只常某一人,常某向您保證,只要有機會,哪怕僅有些許機會,常某絕對會緊緊抓住不放。」
「她已經是我的人了!」徐安瀾咬牙切齒,可惜他現下不能殺人,否則真想把這個大言不慚的常少卿砍八段,或者五馬分屍來解氣!居然明目張膽覬覦他徐安瀾的女人,太可恨!
「心還+是你的就成。常某僅求念梓的真心,其它的,常某不在乎。」
「你!也罷,不枉老天白賞你同周念梓訂親一場,你算是個男人,可惜當初目光短淺,人生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了。周念梓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心到人就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別奢想。你絕對等不到機會。慢走,不送。」
「安瀾爺絕非池中之物,將來定能一飛沖天,興旺家族。屆時,就是常某的機會了。」常少卿意有所指的道,「今日不便繼續叨擾,常某先告辭了。」
回想方才前堂裡發生的片段,徐安瀾仍氣得心緒難平。
這究竟是怎麼了?明明不是個美人兒,卻比美人兒還搶手,人人擺明了要她。
「周念梓,你記住沒?」他忍不住確認。
「記住什麼?」她還疑惑著,徐安瀾怎會失心瘋了?
「記住你只能為爺泡茶,記住你是爺的人!」
「啊?」她呆應。
「記住沒?」徐安瀾大喝。
「嗯……記住了。」
「這才乖。」徐安瀾笑了,繼續拿起難喝的甜茶,品了一口再一口。
第7章(1)
嚴尉武如嚴老爹所言,過午便來了周氏質庫,那時周念梓在鑒物小間裡,正忙著整理東西,因為龍公子差人送信兒說傍晚過來提前贖當,點數打理好十樣貴重器物後,才走出鑒物小間。
嚴尉武正坐著喝茶,見周念梓從鑒物小間出來,立刻起了身。
「周大朝奉,嚴大人來有一會兒。」王掌櫃說道。
「嚴大人,我剛忙著,招呼晚了,請見諒。」周念梓望著嚴尉武,他身量高大,皮膚黝黑,臉上線條剛硬,氣質沉穩裡透著煞氣,瞧著有幾分威嚴。
那張嚴肅剛硬的臉,這會兒浮上幾分紅,竟柔和起來,唇角揚起很淡的笑,雙手抱拳,非常慎重的,朝她行了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