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對這聰明漂亮的學妹沒有半點追求的念頭,反而在意著那個偷偷注意他的企管系學妹。
她叫林香韻,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就在開學初的某個晚上,那學妹給了剛打完架的他可愛的黃色小鴨OK繃。
以居威廉的性格,通常是不會把這段插曲放在心上的,那之後兩人也不曾有交集。會知道林香韻,是因為就讀電機系四年級的好友王沖實,他交了個企管系一年級的女朋友,叫季潔。
而季潔跟林香韻是無話不談的姊妹淘,死黨每次提到女友,就會順道提起林香韻。
「香香就是個小神經病!我從來沒有看過玩起來比我女朋友還要瘋的女生,完全沒在顧形象的,你看我的臉!」
某天,王沖實頂著一張被畫得完全看不出五官的臉來找他,把他弄得大笑不止。
「不過玩個德國心臟病,有必要這樣嗎?!我就頂著這張臉從桌游店過來,她們還逼我絕對不能搭計程車,一定要搭捷運,我的天……不過她們倆倒也是願賭服輸,現在應該頂著花臉去找教授了吧,哈哈哈哈哈。」王沖實秀出社團活動照片,照片中的兩個女孩子,臉也被人體彩繪筆畫得看不出原來的面貌,一個被畫了落腮鬍,還有誇張的鬢角,另一個則被畫成紅面關公,配上可怕的鬍子。
居威廉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被畫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的紅面關公,就是林香韻。
「你們桌游社的都這麼有梗?」居威廉笑到岔氣。
「在她們兩個進社團之前,大家都走氣質路線—— 不是我要說,我女朋友頂多有點小瘋狂,這林香韻根本就是個男人婆!你知道她力氣有多大嗎?社團室裡的桌子,我還要跟人合搬一張,她一個人就能搬一張,Man透了!」
關於林香韻陽光開朗、人緣好的性格,居威廉全透過好友的口中得知,也一點一滴的加深對這個學妹的印象。
林香韻並不漂亮,在性格強烈、五官姣好的季潔身旁,不化妝、不打扮的她就像是個陪襯,但居威廉觀察久了,卻覺得她很順眼。
要順他的眼,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像漂亮的陳怡嵐就沒有給他順眼的感覺。
林香韻順眼到居威廉覺得,她就連偷看他時的蹩腳動作都可愛的不得了。
「學長、學長……威廉。」見心怡的男人但笑不語,一股心慌的感覺讓陳怡嵐著急,覺得這個本來就很難捉摸的男人,更抓不住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等不到他先開口說喜歡,等不到她想要的追求,那麼只好她主動。
「你慢慢看書,我先走了,別太晚回家。」居威廉截斷了陳怡嵐衝動之下的告白,快速的收拾自己的書和筆記,沒等她反應過來就離開了。
踏出圖書館時,居威廉回頭,看了眼季潔身旁的空位,林香韻還未回來—— 那就代表他還能堵到她。
舉步向前,一手掏手機,點出了死黨王沖實的LINE,打算跟好友討要林香韻的聯絡方式,至於討的過程中被嘲笑的可能嘛……以後再揍到他不敢笑就好了。
「喔,我的天,我的臉好燙,怎麼還不降溫,真是急死人了!」
從樓梯間傳出來的焦慮女聲讓居威廉停下腳步,打到一半的訊息就此中止。
得來全不費功夫。他腳步一轉,走向了樓梯間。
一打開安全門,就看見抱著頭的林香韻正對著牆壁撞頭,一邊喃喃自語著,「嗚,被學長聽見了,我不要活了,一個少女聽這種老歌……」
噗—— 不能笑,忍耐,居威廉,你要忍。
「不會發現吧?應該不會,學長不會發現那首歌是我的心情,不會的……不對啊,知道又怎樣?」自厭過後,林香韻突然想通了。「像我這樣的女生,學長哪會知道我是誰,又怎麼可能喜歡我,林香韻,別傻了,居威廉不是你能肖想的,不要看對方見義勇為幫了流浪漢,就有英雄情結啊!」
「噗—— 」不行,他忍不住了,這學妹怎麼能傻得這麼萌又這麼好笑?
在樓梯間獨處的林香韻聽見突兀的笑聲,有種心事被人撞破的尷尬,這尷尬讓她火大,怒氣橫生的吼道:「誰在那裡偷聽!」偷聽是不道德的。
氣勢洶洶地回頭,想先發制人的林香韻,竟看見居威廉笑到快斷氣的臉,她瞬間呆掉。
「學長……」她呆到只能喊這兩個字,腦子一片空白。
老天,學長笑成這樣,是不是聽見了?對,他一定聽見了,不要啊——
腦子空白過後,是內心的秘密被喜歡的人聽見了的羞恥感,她臉頓時紅得像關公。
現、現在該怎麼辦?她能逃吧?逃還來得及嗎?學長為什麼要堵住安全門?她逃不了啊!
「林香韻。」笑夠了的居威廉吁了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
「你知道我的名字?」林香韻覺得受寵若驚,又驚悚莫名。「你還記得呀?」她以為自己早就被遺忘了。
「我想我記性還不錯。」居威廉倚著安全門,微笑看著眼前的女孩。
林香韻讓他順眼的原因之一,便是這個女生即使喜歡他,也不曾利用那一夜的偶然藉機接近他,在他眼前刷存在感。
她可以說是躲著的,低調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兩人不曾有過交集,這讓他覺得有點可愛,包含她現在驚慌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他都很喜歡。
「林香韻,我有話要問你。」居威廉微笑著,表情帶著貓逗弄獵物的戲弄。「看著我的眼睛,你給我認真回答。」
「是!」林香韻打起精神振作,催眠自己,眼前的男生是學長,不是她喜歡的男生居威廉。
OK的,林香韻,你能熬過這羞恥的一刻!
「你老偷看我,是不是喜歡我?」居威廉說話的語氣像在問雞排要不要加辣一樣輕鬆簡單,彷彿對方很容易就能回答似的。
林香韻卻像被電擊般,渾身一震,啞口無言,方纔她對自己的心理建設,全被輕鬆的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