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汀大聲的唱著「嶄新的一天」,書房裡嘈雜的音樂聲證明了霏安的存在……
段任衡一時無法將搖滾樂與他的妻子結合在一起,高分貝的音量掩去了他開門的聲音,而他竟然聽見她在哼歌。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完全配合著搖滾樂的行進,明明是不搭,可是又出奇的和諧,她彷彿唱過幾千遍似的熟悉。
段任衡並沒有將公事帶口家做的習慣,所以這間書房平常都是霏安在使用,裡頭只有一台筆記型電腦是他偶爾查資料用的,霏安使用的則是桌上型電腦,書房裡還有一張大得足以躺上一個人的橡木大書桌。
此時此刻,霏安整個人幾乎是趴在書桌上的,一手撐著頭,一手則拿著筆塗鴨,她的雙腳甚至離開地面,不停的跟著節奏搖晃……
她一下子笑、一下子皺眉,臉上的表情出奇的豐富,髮絲則半凌亂的在她臉龐形成一圈保護層,這種情景讓段任衡一時之間無法將趴在桌上的人與他的妻子歐霏安聯想在一起……
這是霏安未曾讓他看過的另一面。
音樂聲蓋掉了他禮貌性的敲門聲,喚不回她的注意力,他無聲的走近她。
霏安總覺得自己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反而畫不好,她若隨性一點更能激發出她的靈感,所以她總是或坐或躺的窩在地板上,甚至是往桌子上一趴就開始畫了起來。
邊聽音樂,邊哼歌,這是她一天之中最快樂的時光。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段任衡竟會在這個時候回家,她也從來沒想過他會有當場抓到她趴在桌子上畫圖的機會。
一雙有力的手臂突然落在她身體的兩側,正好將她整個圈住,她被段任衡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整個人猛然翻轉過來,他順勢傾向她。眼對著眼、鼻對著鼻。
「喝,」她轉身後變成仰躺在桌子上,發現來人是他,她鬆了口氣,但神情仍然十分緊張。「你怎麼回來了?」
她嚇得連心臟都差點從嘴巴裡蹦出來。
「回來看你平常在家都做些什麼?」
「查勤嗎?」她的語氣帶著笑意,並作勢想起身,但段任衡刻意放低上身,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只好用手撫著他的胸膛。
「在畫什麼?」段任衡越過她的頭,看向畫紙。
她迅速的轉趴回去,將畫冊一抓,緊緊的抱在身子底下。「不可以看!」
段任衡感到十足的不解,拉回她並讓她坐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為什麼不能看?」
她的表情怪異,「因為我畫得很醜……」
霏安的回答讓他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揚。
「我閒著沒事就隨便畫了一些東西,所以……」她喃喃的解釋,「你吃過午飯了嗎?」
她似乎真把自己當成了他的用餐鬧鐘,話題總離不了三餐吃過沒。
「兩點了,你吃過了嗎?」
「已經兩點了啊!」霏安驚訝的抬頭找著時鐘。
「你還沒吃飯?」要是他沒回來,她是不是就不打算用餐了?
「我忘了時間。」她不自在的收好畫紙,閃爍的回應,「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她輕推著他想站起來,段任衡讓開一步,她立刻跳下了書桌,有點慌亂的整理著頭髮和衣服,彷彿兩人剛在書桌上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般紅了瞼,段任衡忍不住歎息出聲。
「我想我們有些事得談一談……」
第六章
「你還是沒動用過我的錢。」
這話題上回看電視的時候不是已經討論過一回了嗎?
段任衡怎麼會在上班時間特地跑回來再跟她討論一次呢?
霏安即使心裡覺得納悶,但還是盡量讓臉部表情保持自然,畢竟被他逮到自己失去形象的趴在桌上畫圖已經夠羞了……
「我最近沒有打算要買些什麼啊!」
霏安坐在書桌上頭,眼睛正對著丈夫的胸口,她很自然的著手幫他整理領帶和領口,他今天身上穿的正是她前幾天幫他買的衣服。
只因為他選擇了自己為他採買的襯衫和領帶,她竟然因此有點高興。
「這個家平常總有開銷吧?」段任衡對她毫不在意的表情皺著眉。「你讓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的丈夫?」
他的話讓霏安訝異的抬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訥訥的提醒他,「我們已經結婚兩年多了……不是嗎?」
這兩年來他們一直過著夫妻般的生活,除了無法分享彼此的心情,但是卻時常分享彼此的肉體,一轉眼都兩年多了……
若沒將他當成自己的丈夫,她哪會輕易讓他碰觸自己呢?
「這兩年來我每個月存進你銀行的錢從來沒被用過。」他似乎非常在意,臉上的表情有著嚴重的挫折。「你是我的妻子,我賺錢養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不要讓我有被你排擠的感覺好嗎?」
「我沒有排擠過你。」他的指控讓霏安有點難受。
難道是因為他覺得被自己排擠,所以才對外發展的嗎?
想起段任衡的艷史,霏安突然胸口一窒……難道都是她造成的嗎?
霏安像是在證明什麼似的撲上前抱住了他。
她從來沒有想把他排開啊!
打從一開始都是段任衡不停的在忽視她,不停跟別的女人有牽扯的也是他,待在家裡等著他垂青的是自己啊……
這兩年來霏安所做的只是不斷的接受,甚至包括接受段任衡的外遇。
她有工作、她有經濟來源,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段任衡所養的老婆,而她更不願意成為他養的人,那讓她覺得自己跟段任衡的情婦們沒兩樣。
所以她拒絕被丈夫豢養,這樣有錯嗎?
她只是想讓自己跟他的情婦有所區分而已,這是她唯一的堅持啊!
霏安在心裡吶喊著……
可是眼前的段任衡卻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一如這兩年來他對她的不瞭解。
「我知道你父親對你十分慷慨,但是你已經嫁給我了,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能再用娘家的錢了。」段任衡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語氣輕柔中帶著誘哄。從她緊抱著他的動作裡,他大概也明瞭她的激動。「更何況現在你不像以前一樣有工作可以養活自己,而我可以讓你過安心的生活,難道用我的錢對你來說是件很困難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