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杜綺玉在紫衣的扶助下坐起身來,伸手揉著撞疼的肩膀開口問道。
「外頭有打鬥的聲音,咱們該不會遇到強盜了吧?」紫衣忍不住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的確,車廂外頭不僅傳來打鬥的聲音,還有刀劍互擊的聲響,感覺像是一片紊亂,還很危急。因為光是聽聲音就可知對方來了不少人,而我方兩名車伕加上敦兮,還有上官擎宇,就是算上她們這兩個毫無戰力的弱女子也不過才六個人而已。
「紫衣,你家二少爺會武功對不對?」杜綺玉顧不得肩膀的疼痛,猛然抓住紫衣的手著急的問。
紫衣點頭。「上官家的少爺們小時候都得跟武師習武。」
杜綺玉頓時鬆了一口大氣,這樣的話不足以抵抗外敵至少也還有自保的能力,暫且不需要替他擔心,該擔心的是她們自己。
「紫衣,快點幫忙找找車上有沒有可以當武器的東西,快點!」她迅速命令道。
「姑娘?」紫衣愕然不解的看著她。
「快點!」杜綺玉嚴厲的再次催促,「任何可以當作武器或是防禦的東西都行。對敵咱們幫不上忙,但至少也不能成為累贅,變成對方的人質拖累或威脅到你家二少爺,讓他束手就擒。」
紫衣恍然大悟的用力點頭,迅速轉身去尋找姑娘說可以當武器的東西。手爐、杯具、裝東西的小木箱都可以用,還有被毯、衣物之類的也勉強能用上。
主僕倆一起動手,才將車廂內可以利用到的東西都抓到手邊而已,就有一個賊人猛然打開車門想闖上來。
杜綺玉反應迅速,立即將手邊的手爐砸了過去,紫衣則隨後丟出被毯罩了那賊人一頭,讓那人不由得驚慌的往後蹬著退去。
突然間眼前刀光一閃,那人無預警的向前倒了下來,露出了身後握著染紅長劍、臉色凝重,髮絲有些散亂的上官擎宇。
他迅速地看了她們一眼,命令道:「把門關好、躲好,別出來!」
杜綺玉與他對視一眼,神情沉著的朝他點點頭。「紫衣,快點把車門關上,然後……」
她迅速轉頭在衣物中翻出一條腰帶,「用這個將兩扇門緊緊地綁在一起。」
紫衣動作迅捷的執行她的命令,兩人合作無間的將馬車車門從內側緊緊地綁上,雖說這樣做也阻擋不了敵人,甚至會阻礙自己的逃生路,但是如果外頭的人都擋不住敵人了,她們這兩個弱女子又能逃去哪?
紫衣瑟縮在她身邊顫抖個不停,卻仍開口對她說:「姑娘別、別怕,奴婢保、保護你。」
若非眼前情況太危急,氣氛又太緊繃,杜綺玉說不定真會笑出來。
怕嗎?其實還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比起害怕她更擔心在外頭禦敵的上官擎宇的安危,擔心他受傷……他若有個萬一的話,她可以陪他死,但是她的爹娘會不會遭她連累而受到上官家無情的報復?
拜託老天,求求老天保佑他平安無事吧,倘若敵人太過強大真的不敵,那就讓他果斷地逃吧,別管她的安危了,拜託!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衷心祈求著。
突然間,馬車一陣晃動,外頭傳來「駕」的聲響,隨即馬車就動了起來。
杜綺玉立即渾身一僵的張開雙眼,揚聲問道:「是誰在外面?」千萬不要沒有回應,如果沒人響應的話,她們恐怕已落入對方手中。
「是我。坐好了。」上官擎宇的聲音倏然在外頭響起。
「謝天謝地。」杜綺玉完全遏制不住的低念了一句。
「姑娘,是二少爺,是二少爺!」紫衣也認出了這個聲音,興奮又激動的叫喊。
「別高興得太早,危險還在。」杜綺玉臉色凝重的說。
她隱約猜想得到上官擎宇會選擇親自駕車帶她們逃離,定是眼看不敵才會孤注一擲,鋌而走險所做的選擇。他們三人逃不逃得了暫且不說,留下來為他們爭取逃離時間的兩名車伕還有敦兮,他們三個人的結果會如何,能逃出生天嗎?她光是想到這個就心情沉重到有些難以承受。
馬車在道上飛奔前行,一路顛得車內兩主僕面無血色,幾度碰撞,幾度作嘔想吐,但兩人都強忍了下來,因為比起喪命,這點難受又算得了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半個時辰,杜綺玉突然感覺馬車飛奔的速度似乎有放緩的跡象。她抬頭看向前方,當然只看見被她和紫衣緊緊綁死的車門。
她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已昏了過去的紫衣,猶豫了一下之後挪動身體,移到車門邊動手解繩結。之前因為太過緊張害怕,這繩結被她和紫衣打得極緊極牢,害她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將那些結解開,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車門打開一個縫隙,瞄到坐在車伕座位上的上官擎宇。
看見他安好無恙,杜綺玉終於真正的鬆了一口氣,但目光往下移時卻看見他沾血的衣袖以及握韁繩的那隻手整個被血色覆蓋,她的一顆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上。
「你受傷了!」她驚慌的脫口叫道。
「不礙事,別擔心。」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神情冷靜,但臉色卻因失血過多而明顯變得蒼白。
杜綺玉咬了咬唇瓣,很想開口要他先停車讓她包紮傷口,但也知道這恐怕有些冒險,因為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擺脫追兵沒,冒然停車只會徒增危險,讓敦兮他們白白犧牲。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看他血淋淋的那隻手,轉移注意力的開口問他,「咱們現在要去哪兒?」之前逃跑時,她明顯感覺馬車轉了個大彎,並未照原路前往京城,又或者只是繞路?
「柳月山莊,四皇子的私人產業,距離這裡大概再走上半個時辰就能到達。那些黑衣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往那裡闖。」上官擎宇解釋道。
「黑衣人?不是攔路打劫的盜匪嗎?」杜綺玉不禁露出愕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