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少華挑著眉,笑呵呵,以一個全新的心態看著老同學。「唷唷,閻少要把寬哥嚇死嗎?這種事讓底下的人來報告就可以了,還勞駕大老闆親自出馬,我想……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蔣少華是閻少的國中同學,畢業後閻同學就被家人送到國外唸書,準備為接班大業佈局,但因為曾是國中死黨,即便多年過去,交情肯定還在,老同學間也沒那麼多的拘束,談話內容自然可以深入一些些嘍!
閻驥瞟了老同學一眼。「你看我有什麼目的?」
蔣少華聳了聳肩,摸摸下巴,不怕死的補了句。「不就你那沒緣的弟媳婦——」
果不其然,冰冷的視線立刻掃了過來,完全不顧及老同學的情誼,都幾年了,這結還沒打開呀?
所謂死黨,就是瞭解彼此真實的個性,年少時,都是用真性情在交朋友,沒有大人的歪歪巧巧,蔣同學很清楚閻同學雖然有張會讓小朋友連續作惡夢的壞臉色,但他的心可是柔軟又專情唷。
不過既然老同學不想談就別逼他,蔣少華打趣說道:「總不會這麼好心來探老同學的班吧?」
「是來探班。」閻驥低沉醇厚的嗓音,帶著明顯的清傲,以及一絲高高在上、閒人勿近的死德行,他踐拽指著身旁特助手上的紙袋。「這家的蜜糖吐司聽說是蔣製作的最愛?找你談合作,都要拿這個來獻祭?」
蔣少華一看到那熟悉的紙袋,整個人心花怒放。「哎唷,人來就好,這麼客氣!說,有什麼需要我蔣少華幫忙的,我二話不囉嗦,以閻老闆馬首是瞻啊!」
他說著說著,還貼近老同學身旁低聲提醒。「……是說,陸大美人怕胖,不吃甜食唷。」
「她太瘦了。」
蔣少華曖昧地瞅著老同學,老同學的表情可認真了,眼光閃著、飄著逗留在某處,但又不想讓人察覺,怕他的注意會給陸美人造成困擾,閻同學果真有一顆不易讓人發現、只有老同學熟悉的溫柔心啊!「呿,瞧你說的好像咱們劇組虧待她了。」
「有準備鹹的。」
「有鹹的蜜糖吐司?」
閻驥以一種看瘋子的眼神同情著老同學的智商。
「哦哦,瞭解瞭解,是我大驚小怪了,咖啡都可以特調了,蜜糖吐司當然可以特製嘍,放心放心,這小事交給我,我拿給她,我拿給她。」
一向給人安靜慎言印象的蔣製作,一遇到以深沉嚴厲著稱的閻少,兩人歡樂的互動差點讓眾人驚奇到掉下巴,這這這……也未免太歡愉了吧?
大胖哥看著看著,食指指了指,以過來人的角度斷定。「啊,鐵定有姦情。」
陸明佳一掌直覺地往大胖哥手臂一拍。「大胖哥!」
大胖哥被打得無辜,捂著手臂哇哇叫。「有姦情不行嗎?人家馬修。波莫都出櫃多年了,閻老闆和他一樣又高又帥又拉風,出櫃也不稀奇好不好?還是你這個緋聞女友捨不得?」
被打的大胖哥委屈極了,還拿了他的偶像來當佐證。
陸明佳這邊聽著大胖哥亂說話,一邊還要承受四周其他女演員充滿敵意的鄙視,她歎口氣,這樣的日子要人怎麼活得愜意快活呢?
「大胖哥,如果我現在找閻少談談會怎樣?」她是真的很認真在考慮這個想法,畢竟逃避不是她的作風。
「你會很慘。」
「多慘?我不是已經在谷底了嗎?」
大胖哥翻了個大白眼,訕訕地回答。「哼,你忘了你還有這部戲嗎?蔣少華極有可能是閻老闆的男朋友,你認為你會有多慘?會不會慘到沒戲可以演呢?」
陸明佳毫不客氣地再賞大胖哥的手臂一掌!
「哎唷喂呀。」
不要問她為什麼,她完全贊成多元家庭,但就算她和閻驥不對盤,完全不瞭解這個男人,也無法想像他會有同性戀的傾向,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很準確。
第3章(2)
不管大胖哥的亂叫抗議,她甩開大胖哥的手臂,直直往前走去,這個男人,這個干擾了她七年的男人,今天就算拿她這唯一的一部戲做賭注,她也要徹底和他劃清界線、談個清楚!
閻驥就站在前方,身上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年紀不到四十歲,卻執掌著規模如此龐大的跨國集團,他俊美無儔,亦剛強如鋼,眼眸狹長,讓人敬畏得無法直視,而他挺直的鼻樑下,是微抿的薄唇,他高大,存在感十足,不發一語,便是冷峻肅殺的氣場。
如果他不是集團的掌權人,倒是很適合飾演帥氣冷酷的殺手,不需半句台詞,只要冷著一張臉就夠了。
彷彿感覺到她的注視,閻驥掩下驚奇的目光,直直看向那抹身影,她揚著小巧的下顎,挺直背脊,嬌柔卻不顯其弱。
閻驥勾著唇,儘管睫毛濃密,那漆黑的瞳仁卻是深邃得不見底,那冰冷的眸光向來沒有半點溫度,或許正因如此銳利、清透、直視人心,才讓人感到畏懼。
陸明佳直勾勾地盯著他,接著緩緩走到他面前,停住腳步。她知道所有人都盯著她瞧,但就算她怕到心跳狂飆,雙膝發軟,也必須結束這一場緋聞。
「閻少,打擾了,方便耽誤您一些時間和您談談嗎?」
蔣少華如看戲般看著老同學的反應,唷唷唷,心上人找上門來聊天,這下閻同學快要開心死嘍!
閻驥可以猜到她的躲躲閃閃,卻沒預料到她會主動和他說話。
這七年來,她不曾參加過任何由閻皇娛樂主辦的晚宴,她始終避著他。
不過他也明白,他身旁的人擅自揣摩上意,冷凍了她,他一直都清楚圈內公開的討論——以為閻皇集團容不下陸明佳。可他任由這一切發展,不解釋,不主動維護,至少她仍然可以維持基本的戲約,只因他清楚明白,過多的情感只要遇到了她,自己將無法停手。
就像這次的緋聞,就像今天探班的舉動。
只要微微觸動,哪怕是一個瞪視或一碗麵,他便會焦急地渴望得到更多。她終究是那個足以影響他判斷力、讓他失去理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