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仙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又不太樂意,不希望春梅跟了個奴才,永遠擺脫不了奴籍。「四爺真的這麼認為?」
「你不同意?」他問。
她又想了一想,還是決定讓當事人自己選擇。「只要春梅點頭,我不同意也不行,就看她自己如何決定了。」
炎承霄不再表示意見,不把難得獨處的機會,拿來操心別人的事。「不談這個,我對『採集指紋』這個方法相當有興趣,想不到這麼快就能找出兇手,真是大開眼界,不得不佩服。」
「四爺過獎了,這一切都是表姨父的功勞。」她謙虛地回道。
他讚譽有加地說.,「人人都稱呼區大夫一聲神醫,果然是名不虛傳,不知他是去哪兒學來的?」
睿仙回想一下。「聽表姨父說是從一個叫做『荻市卡佛』的地方學來的,不過是他年輕時住過的地方,已經忘了位在何處。」
「荻市卡佛?還真是奇怪的地名,從來沒聽過,不過若是異族人世居之地,確實鮮為人知。」想到區大夫的臉型,跟他們確實有些微不同,只能這麼推測。
「幸虧有這一招,才能這麼快就解決唐家的命案,否則不知要拖上幾天才能破案,光是想到那位唐家少爺,兩隻眼睛從頭到尾都一直盯著你看,心裡就不舒服,還真想叫你別管了。」說到這兒,炎承霄的口氣可酸得很。
面前的男人醋意橫生的模樣,讓睿仙心中頓時甜滋滋的。「我與唐少爺早已沒有任何關係,只想和四爺一起度過往後的人生。」
炎承霄心頭一陣蕩漾,旋即擁她入懷,這軟玉溫香的滋味,令他險些就把持不住。「一定會的,我可以保證。」
「……你怎麼又對我家小姐動手動腳的?」春梅的叫聲再次響起。
阿貴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頭,實在是攔不住。「四爺,奴才真的盡力了。」
他不禁咬了咬牙。「我看還是把她嫁遠一點好。」
睿仙嗔笑一聲。「那可不行!這樣就見不到面了。」
「小姐累了一天,明天又得早起,還是快點回房歇息。」春梅無視炎承霄兇惡的表情,拉著主子就往廂房走。
「四爺也早點休息。」覷見他一臉無奈,睿仙只能憋著笑意,頷了下螓首,然後進屋去了。
待春梅關上門扉,炎承霄也只能望門興歎。他又不是沒碰過女人,還有過三名美艷小妾,可只有睿仙能引出他內心最深沉的渴望,想完全擁有她。為了名正言順地得到她的心、她的人,可有一場硬仗要打,不過炎承霄已準備好了,隨時背水一戰。
第5章(2)
到了第二天,天色還暗著,一行人便已經坐上馬車,啟程前往華亭縣,途中並沒有多做休息,只是馬不停蹄的趕路。
約莫四個多時辰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睿仙在路上買了三牲素果、香燭紙錢,就來到雙親的墓地,雖然並非合葬,不過兩口墓穴得以常伴左右,也不至於太孤單。
「爹、娘,女兒不孝,直至今日才回來看你們……」睿仙將周邊的雜草全都拔光,這才看到墓碑,淚水登時奪眶而出,跟著手持幾炷清香,才說了幾個字,已經泣不成聲,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將重生的經歷告訴他們,她如何寧可當個棄婦,也不想繼續留在唐家。
「女兒相信四爺,也會和他一起努力爭取所有人的同意,會讓自己過得幸福,你們可以安心……」她嗚咽地說。
炎承霄就站在不遠處,沒有過去打擾,讓她能跟雙親說一些體己話。
「小姐別哭,相信老爺會保佑小姐的。」春梅也用手背抹去淚水。
她將清香遞給春梅,然後掏出手絹拭著眼角,終於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爹娘一定能夠體諒自己的作法。
「也讓我跟姚大人……不!應該稱呼一聲姚伯父和姚伯母,也讓我跟他們上個香。」見她祭拜完了,炎承霄才走過去。
睿仙輕頷下首,讓春梅又點了幾炷清香給他。
待炎承霄也祭拜結束,眾人燃起紙錢,看著灰燼隨山頭吹來的風揚上半空中,也將對已故親人的思念傳送過去,睿仙這四年來最大的心願,總算圓滿達成。
「四爺方才跟我爹娘說了些什麼?」在下山的路上,睿仙忍不住問道。
因為山路不太好走,他牽起睿仙的手,以免一個不小心滑倒了。
「自然是希望得到姚伯父和姚伯母的同意,把女兒嫁給我,我也跟他們承諾,這輩子對你不離不棄。」炎承霄緊握著她的手說。
她一臉動容。「不離不棄……」爹、娘,你們都聽到了,一定不會反對吧?
而這四個字所編織出的未來,也讓睿仙願意盡一切力量去爭取。
「怎麼這會兒不上前阻止了?」走在後頭的阿貴沒好氣地問著身旁的人。
春梅白他一眼。「四爺是怕我家小姐摔倒,才會扶著她,為何要去阻止?」
「最好以後都像這樣,反正我家四爺都說了要娶,就不會改變心意。」
「真會這麼順利嗎?」春梅很不安。
阿貴搔了搔下巴。「我家四爺會想出辦法的。」
「什麼辦法?」她質問。
「呃……這個……」阿貴也不曉得,但就是相信主子。
等到一行人從山上下來,天都已經黑了,便先找了間客店休息。
過了一夜,用過早膳,他們來到位在平和坊的一座大雜院。
睿仙不由得想起那一年爹過世得太突然,官宅又得馬上讓出來給前來接任的知縣,只好匆促地搬進這裡,自然比不上原本住的地方舒適,還記得當時二娘和妹妹成天抱怨東抱怨西,卻也莫可奈何。
下了馬車,走進大雜院,她憑著記憶找到其中一間屋子,站在門口往裡頭看去,認出坐在方几旁縫衣服的就是二娘,不過她兩鬢泛白,比印象中老了將近十歲,讓睿仙也不禁鼻酸。她出聲輕喚。「二娘!」
聽見這個稱謂,劉氏拿著針線的手跟著抖了一下,接著望向門口,過了半晌才認出來,於是顫巍巍地起身。「你……是丫頭?」打從嫁進姚家,就一直這麼喚繼女,見她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還真以為是在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