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二手妻(上)恩恩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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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意識的睿仙已經聽不見週遭的聲響和動靜,深沉的疲憊,令她墮入了黑甜鄉,直到入夜,才幽幽醒轉。

  當她望著帳頂,還有些迷糊,忘了發生何事。

  「春梅?」睿仙本能地開口喚著婢女。

  聞聲,紀氏來到床畔。「你醒了?」

  「你是……表姨母?」她赫然想起來,連忙坐起身,才要開口,喉頭不禁一梗。「我……我……」千言萬語,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紀氏在床緣坐下,握住睿仙的小手,滿眼的疼惜。

  「我全都聽春梅說了,什麼都不必擔心,一切有表姨母在。」得知表姊夫姚景安過世,表外甥女又在夫家受了莫大的委屈,只好千里迢迢的來投靠自己,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了。

  聽到這般慈愛和藹的嗓音,讓她的淚水再次決堤。「多謝表姨母……」

  「你就安心住下來,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好好調養身子,以後的事再慢慢打算。」紀氏輕拍她的小手說。

  睿仙嗚咽一聲,投進表姨母的懷中,她終於有了落腳之處,有了親人的依靠,不必再擔驚受怕。

  「唉!真是苦了你……」紀氏輕拍她的背,疼惜地說。

  她頓時哭到不能自已。

  就從這一天起,睿仙便在紀家住下,身邊有待她像女兒般的表姨母,還有被病人尊稱為「神醫」的表姨父、以及表妹秀娘,不管是在紀府或六安堂,大家都像一家人,在這裡她找到了久違的溫暖。

  第2章(1)

  四年後——

  十二月中,天氣極冷。

  對炎家人來說,也是一個天寒地凍的季節。

  京城的人都知炎府是已故聖母皇太后的娘家,當今皇上的四位親舅父,除了大舅父已經過世,對於守寡多年的大舅母,以及另外三位舅父和舅母都十分孝敬,只要逢年過節,便會賞賜不少珍貴禮品。

  雖然身為皇親國戚,又一個個位居高官,炎家人行事卻不張狂跋扈,也不仗勢欺人,在朝中聲望極好,更得到百姓敬重,即便是在二十年前,當時的炎皇后在後宮鬥爭中一度遭到廢後,並被打入冷宮,不過時隔不到兩年,又重新立為皇后,可惜這回後宮之首的位置沒坐多久便因病過世,幸而還有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做為後盾,其地位都不曾動搖過,有人說是運氣好,也有人說是祖上積德,炎家深受皇恩卻是鐵錚錚的事實。

  在數不清的風風雨雨之中,炎家人安然度過不少難關,直到兩個月前,有人意圖行刺炎承霄,原以為只是皮肉外傷,不料卻出現其他後遺症,府裡上下瀰漫著憂愁,只要太醫前來,就忍不住期盼有好消息。

  今日負責前來拆除繃帶的趙太醫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看著此刻坐在床緣高大俊美的男子,是與皇上最親近的小舅父,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不只是自己,所有太醫都會被革職,甚至丟了腦袋。

  「……那麼四爺,下官這就把蒙在眼睛上的繃帶拿掉了。」他忍不住吞嚥了下口水說。

  聽他這麼說,圍繞在身旁的炎家人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之前已經失敗兩次,今天是第三次了,大家都抱持著希望,等待宣佈結果。

  炎承霄置於大腿上的雙手不禁握緊。「拆吧!」

  「是。」趙太醫深吸了口氣,便開始動手,待繃帶拿掉之後,才又說道:「四爺現在可以慢慢地睜開眼睛……」

  於是,炎承霄跟著照做。

  「四郎別急,慢慢來。」身為工部尚書的二爺還特地放下繁重的公務探望,只盼這個小了他十多歲的么弟能重見光明。

  只見炎承霄掀開眼簾,直視前方,好半天都不說話。

  這下換成位居大理寺卿的三爺著急了。「怎麼樣?四郎,可以看到三哥了嗎?」由於這個么弟的年紀與他們相差甚多,又是他們這幾個當哥哥的拉拔長大,因此習慣喚他的乳名。

  「相公別心急,總要給四郎一點時間。」三夫人也憂心如焚地望著小叔,一向精明的她也坐立不安。

  二夫人則是因為自小有口吃的毛病,總是羞於在人前說話,此時也急得兩眼發紅,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什麼都看不到!」炎承霄陡地從齒縫中迸出話來。

  趙太醫心口一涼。「四爺連一絲光線都看不見?」

  「根本就是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他發出一聲挫敗的低吼。「你們不是說我的眼睛沒事嗎?為何就是看不見?」

  「這……」趙太醫被問住了。

  三爺也扣住趙太醫的手腕,一臉忿然地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不是說這次敷的膏藥是特別調製,對眼睛相當有幫助嗎?」

  「相公!」三夫人連忙制止。

  「再換其他藥方試試看。」二爺不禁焦慮地說。

  面對炎家人的質問,趙太醫實在無計可施。「下官無能!」

  「出去!」眼看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炎承霄不禁寒著俊臉,站起身來下逐客令。「給我出去!」

  趙太醫只能抱起藥箱,丟下一句「下官告辭」,便匆匆地走了。

  「四郎,你先冷靜下來!」二爺將么弟按回床緣坐好,其實他的腦子也亂成一團,連太醫都治不好,這該如何是好。

  炎承霄抽緊下顎,任何安慰的話都聽不進去。「你們也全都出去!」

  「四郎……」三爺希望他能打起精神來。

  家人的關懷只令他的心情更加煩躁,不禁發出暴怒的嘶吼。「全都出去!聽到沒有?」

  「咱們還是先出去,等四郎的情緒緩過來再說。」三夫人忙對眾人使眼色,自從兩個月前小叔發現自己眼睛看不見,他的脾氣也愈來愈壞,別說奴僕,就連幾個小妾都不敢靠近伺候,令他們既擔心又頭疼。

  眾人不由得歎了口氣,轉身出去。

  「阿貴,好生伺候四爺知道嗎?」二爺臨走之前又吩咐小廝。

  阿貴躬著身。「是,二爺,奴才知道。」

  聽見房門關上,屋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炎承霄兩手抱住頭,發出痛苦的呻吟。「我真的再也看不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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