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貞秀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窗外,面對如此曖昧難明的狀況,誰都會和宥俐一樣感到茫然吧?!
而她,想幫宥俐卻無從著手,唯一能為她做的,只有默默地為她禱告——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一晃眼,時序進入炎夏,而凌子峻與於宥俐的「交易」進行了四個多月,于氏紡織已能正常運作,於威誠的身體也恢復泰半,除了走路還有點跛,其餘一切良好。
假日的午後,兩家人一同在於家聚餐,吃喝過後,凌紹銘按捺不住地開始對著凌子峻開炮——
「你們住在一起也好幾個月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呢?」
於威誠和凌紹銘曾不約而同地多次暗示凌子峻,該好好準備一下他和於宥俐的婚事,但凌子峻總是一笑帶過,不曾正面回復。
「我隨時都可以啊,你們不該問我,應該問宥俐才對。」他壞心眼地將問題丟給無辜的於宥俐,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回答。
他在等,等他的女人對他敞開心扉,等她意識到他的濃情密意,再次接受他遲來的愛情。
經過離婚的分離與於家的變故後,兩人在心態上都有些轉變,他懂得珍惜守護,而她學會順服忍讓,讓雙方的相處更為和美融洽。
是的,他愛她!從認識她以來,即便分開的那一年裡經常思念她,卻從不曾像此刻這般強烈感受到自己愛她的心意!
他要的女人就是於宥俐,除了她之外,他誰都不要。
「蛤?」剛由廚房端著水果出來的於宥俐一臉莫名。「要問我什麼?」
沒想到宥俐會這麼巧的在這時間點走出來,凌紹銘的臉色有些不自在,但該問的他還是會問。「咳!我跟你爸的意思是說,你跟子峻的婚事打算定在什麼時候?我們好開始準備準備了。」
「呃……」她無措地睞了眼凌子峻。
這種事怎麼會來問她呢?
從頭到尾,他們之間的事都不是由她主導,全是依照子峻的要求行事,接下來要怎麼辦,應該問子峻才對,而不是來問她啊!
「是啊宥俐,都住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們的感情應該很穩定了才對,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我們老了,你們總該讓我們抱抱孫吧?」於威誠知道女兒心軟,他也擔心再這樣下去,女兒的青春虛度;雖然他對子峻挺有信心,但婚事總該辦一辦,否則他沒辦法專心養病。
於宥俐赧紅小臉,完全不曉得該如何響應,只能埋怨地瞅著凌子峻,半天答不上話來。
「好了啦爸,回去我會再跟她商量,一定給你們滿意的答案,這樣可以吧?」
凌子峻雖然想逼她說出心意,可也捨不得看見她如此為難。
兩老對看一眼,話都已經說到這分上了,再催逼也沒意思,遂話鋒一轉,改問于氏紡織的近況。
「嗯……最近紡織業的景氣不大好,很多訂單都被外地搶走,你怎麼看這市場?」
「不景氣是台灣普遍的現象,很多公司削價競爭,但我認為台灣的質量才是致勝因素,我們應該以比別人更好的質量在業界打開名聲,吸引知名廠商慕名而來……」
男人們一談到公事就來勁,這讓於宥俐鬆了口氣,趕緊閃回廚房「避難」。
幸好子峻幫忙說話,不然她還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兩位老爸的質問。
於母才將廚房整理乾淨,正準備擦擦手回到客廳陪家人們聊天,誰知才剛離開的女兒又轉了回來,她不解地問:「怎麼又進來了?」
於宥俐的嘴角抽搐了下。「沒,這裡空氣比較好。」
廚房的空氣比較好?!
這還是於母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
「八成是你老爸又催你嫁給子峻吧?」於母露出淺笑,那老傢伙跟她叨隱過多次,每次都被她當作耳邊風。「難道你只想這樣跟他在一起,不打算結婚了?」
年輕人的事,他們自己有打算,感情這種事沒人能插上嘴,感情好是幸運,感情不好是命運,全由不得人呵!
於宥俐低著頭,仍舊無法回復母親的問題。
從頭到尾,凌子峻壓根兒沒提過結婚的意願,而當初因為時勢所逼,她不得不點頭答應他提出的交換條件,壓根兒沒想過這後續接踵而來的種種問題,是她大意,怪不得誰。
「其實要是感情好,有沒有那張紙都無所謂啦!」於母是個開明的母親,見多了夫妻的分分合合,對這事看得很開。
她抬手撥了撥於宥俐的發,露出她清麗的小臉,她滿意地笑了。
「有機會勸勸子峻,工作固然要緊,可你們兩個年紀都不算太輕,是不是該計劃生小孩了?」
一個個沉重的問號,重重地壓在於宥俐的肩上,她沉默地聽著母親叮囑,心,卻沉在谷底!
她不曉得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自己由谷底爬上來……
第6章(1)
家庭聚餐之後,她沒提起那件令她備感尷尬的事,而應允老人家的凌子峻也沒提,但沒提不代表不存在,那個問題就像是一塊又重又厚的鐵板,重重壓在於宥俐的心上。
她害怕凌子峻給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與其面對殘忍的事實,不如當個逃避現實的鴕鳥,把頭埋在沙堆裡,就能假裝別人看不見。
於宥俐決定除非凌子峻主動面對這個話題,否則她絕不主動觸及。
這日下班後,在搭車回家前,於宥俐走往公司附近一家常去的藥局,她的避孕藥前幾天吃完了,得趕快買新的,以確保避孕的效果。
沒想到才剛離開公司,迎面走來一名男子,一見到她就熱情地叫喚。
「這不是宥俐嗎?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張建偉滿臉笑容地擋住她的去路。
「是你?」看見張建偉,於宥俐明顯愣了下。「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建偉是她的前男友,當初就是因為和他偶有聯絡,被凌子峻知道後才會吵到鬧離婚。但是自從離婚之後,她就和這傢伙斷絕往來,不曾再有任何聯絡,誰知這麼不巧居然會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