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似乎發現她的不安,凌子峻探過手來,緊緊握住她的手。
於宥俐微震了下,感覺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沒、沒什麼。」她咬緊牙關沒鬆口,努力隱藏自己內心的不安。
因為她還是不大明白,他為什麼非要自己回到他身邊?
他們已經是離了婚的「前夫與前妻」,雖然不至於恩斷義絕,可又重新在一起……難免給旁人製造奇怪的聯想,誤以為他們是準備復合。
但事實根本不是如此。
他們的關係,根本是利益交換下的產物,說白一點,她不是他的女朋友或情人,而是被他包養的情婦,一個以她的道德觀來看,不允許存在的尷尬身份。
她的生長環境,讓她見多了富商包養情婦這類為人所不齒的行徑,甚至因而造成許多家庭的動盪破碎,想必子峻也深刻瞭解那些隱晦的情況。
但他卻以這樣的形式將她緊緊牽制,難不成……他在怨怪她和他離婚?
他有這麼愛她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畢竟他們並不是一般人的戀愛結婚,而是經由家人撮合相親才結成的姻緣,縱使自己對他仍存有依戀,但卻不知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幹麼不說話?」他蹙著眉心,試圖和她多聊一些,但於宥俐始終緊閉著唇,拒絕與他交心。
凌子峻暗歎一口,心裡挺不好受。
沒關係,現在他已經重新讓她回到身邊了,只要他多用點心,她早晚會明白他真實的心意……
第3章(1)
回到住處,凌子峻立刻拉開束縛脖子的領帶,並隨意脫下西裝掛置在沙發椅背上,回頭注意到於宥俐竟還站在門邊。
「站在門口乾麼?進來啊。」這裡曾經也是她的家,回到家裡,就是要放鬆才對。
於宥俐輕顫了下。
這次來到這裡,和上次是截然不同的情況——上回是貿然跑來借錢,這回卻得在這裡留下;上次她還能抗拒他的靠近,但這次她卻失去拒絕的權力。
見她杵在門邊動也不動,他踱回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異常冰冷。
「怎麼回事?你的手怎麼那麼冷?」
最近天氣稍微燥悶,氣溫也都有二十幾度,街上的行人泰半都已換上夏裝,為何她的手仍舊如此冰冷?
「有嗎?」她渾然不覺自己有何異常。
「你生病了嗎?」他擔憂地拉著她走向自己的房間。
「沒有。」她知道自己沒病,連小感冒都沒有。
他加快腳步,慍惱地低吼。「手那麼涼還說沒有?你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幹麼那麼凶?身體是她的,狀況好不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而且他那麼急著拉她到房間,難不成他想要……
於宥俐無措地咬著唇,越是接近主臥室,她的心跳便控制不住的加快再加快,一顆腦子亂烘烘的,一心認定他將自己帶往臥室,就是為了要她馬上履行那項「義務」。
「去,放點熱水泡泡澡,你會舒服點。」不料一進房,凌子峻便將她推往浴室,命令她將自己「泡熱」。
她真的沒有不舒服,可見他一臉緊繃的表情,她竟然感到一絲暖意。
這個男人還是關心她的吧?
即便他們不再是夫妻,她甚至只能稱得上是他買來的女人——以挽救她父親公司做為籌碼買來的,他卻在意她的身體健康……
這想法會不會太浪漫了?說不定他心裡根本不是這樣想。
如今她的身體已然成了他的所有物,印象中他向來挺愛惜他的專屬物品,莫非他其實是把她當成物品在管理?
她甩甩頭,不願因自己複雜的想法弄擰他的好意,順從地走進浴室,正要把門關上,他卻伸手抵住門板。
「子峻?」叫她泡熱水澡又不讓她關門,這舉動令人匪夷所思。
「別鎖門。」話一出口,就見她臉上掠過一絲緋色,他懊惱地蹙緊眉心。「我的意思是,你專心泡你的澡,等會兒我會拿浴巾來給你。」
沒錯,他確實很想要再次將她佔為己有,適才在車上只是握著她的手,他體內的慾望便已控制不住地蠢動了,可是就算他再怎麼迫不及待,也不可能不顧她的身體狀態恣意而為,她未免把他看得太沒格調了吧?
於宥俐若有所思地凝視著他半晌,而後輕點螓首。
「謝謝。」
是她不好,老是感覺他腦子裡全都在想那檔事,不,事實上是她更介意那檔事的發生,才會不時地提防他是不是只想著上床。
他只是對她釋出關心,卻換來她的曲解。
就算是普通朋友,彼此也會相互關心,更何況他們曾是夫妻……她感到一陣鼻酸,趕緊在自己掉下淚前關上浴室的門。
站在浴室門口數秒,沒聽見門落鎖的聲音,凌子峻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些,退至房門邊,背靠著牆面,無力地垂下雙肩,仰起頭閉上雙眼。
老天!他這樣做到底對還不對?
為了保住所謂的面子,他隱藏自己真實的情意,以幾近脅迫的卑劣手段將她帶回身邊,可他感受到的卻是她的防備和恐懼……沒錯,是恐懼,她怕他,她該死的竟然怕他!
這不是他要的,更沒有一絲一毫想傷害她的意思,卻造成她的誤解與害怕,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不對,是還來不及做,事情已經演變成這樣,現在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她肯留在自己身邊,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迅速調整心態,耳裡聽見浴室裡傳出的淙淙水聲,他深吸口氣,緩步走到更衣室拿了條浴巾,還有她去年留在這裡的浴袍。
她留在家裡沒帶走的衣服,他一件都沒丟,當時他給自己的理由是處理起來太麻煩,可卻沒來由的定期將那些衣物送洗,因此她的浴袍全然沒有使用上的問題。
撫過她與自己同款式的浴袍,他終於明白自己壓根兒不認為她會永遠離開,所以才會細心地保存她留下的衣物,如今終於盼到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