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謝謝四海哥。」她福了福身,在這裡待了三個月,該會的禮儀都已學全了。
「別客氣。」四海說著,左右張望,在確定四下無人後,小小聲的問:「海兒,聽說你死而復生後懂得藥理,能用藥入菜?」
「四海哥,瞧你把我說得像女華陀一樣,我沒那麼厲害。」看他的表情跟語氣,似乎有事相求。嗯嗯,她又嗅到錢味了呢。
原以為搬來真德院讓封天鐸就近監管,她便沒了賺外快的機會,但搞不好她能開發另一批客群呢。
「四海哥有哪兒不舒服嗎?」
「不是不是,我好得很,只是……」四海悄聲道,「你知道吃什麼能補腎嗎?」
聽了,她差點兒笑出來。女人想滋陰,男人要補陽,這理兒從古至今皆不變。
「當然知道。」她說。
「是嗎?」四海興奮不已,「那你替我弄個什麼來吃吃吧!該給你的,我會給的。」
「可是我現在不能用廚房了……」
「這兒有小廚房呀。」他說:「你就覷著大少爺不在的時候,幫我弄一些……」
話未說完,兩人都聽見了腳步聲。四海急忙關住嘴巴,警覺的往聲源望去。
封天鐸一回來就看見兩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說些什麼,他微微皺起眉頭。
「四海,幫這丫頭安頓好了?」
「是的,大少爺。」四海恭敬的道。
「這兒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
四海答應一聲,立刻走了。臨走之前,還覷了趙海兒一眼,像是在提醒她別忘了剛才說的事。
封天鐸睇著她,「剛才跟四海嚼什麼舌根?」
「沒。」要是讓他知道四海請托她的事情,豈不是斷了自己的財路。「四海哥只是交代我一些注意事項。」
他挑眉,「注意什麼?」
「注意……注意不要讓大少爺冷著、熱著、餓著、渴著。」她瞎說一通。
「是嗎?」他微微揚起下巴,睥睨著她,「那好,我現在餓了,去幫我弄吃的來。」
「好的。」她答應一聲,立刻前往廚房找費大叔。
封府各個主子的院落都有小廚房,但早、午、晚膳都是統一由費大叔準備好,小廚房大多是用來泡茶、熱湯或晚上主子餓時做消夜所用。
趙海兒一見到費大叔,便先向他道歉,聽張嬤嬤說費大叔被訓了一頓,她實在過意不去。
「費大叔,聽說你讓大少爺訓了一頓,我真是害到你了……」她內疚的說:「對不起。」
費大叔笑笑,摸了摸她的頭,「沒事沒事,其實大少爺也不是訓我。」
「私自使用廚房是不被允許的,要是連累大叔,那就……」
「海兒啊,」費大叔打斷了她,「真的沒什麼事,大少爺他氣的不是我讓你使用廚房,而是我放你一個人在廚房裡,要是你用火不當,燒了廚房事小,人傷著了事大。」
聞言,趙海兒一呆。
「大少爺其實是擔心你有個萬一。」費大叔續道:「他說你上回走運的從鬼門關前走了回來,可這樣的機會不是次次有,所以才責怪我不該讓你獨自待在廚房裡。」
她愣愣的說:「他生氣不是因為我用了封家的柴火煤炭跟剩料?」
「我想不是吧。」費大叔笑歎,「總之你別放在心上,大叔沒事的。」
趙海兒有點訝異,怎麼事實好像跟她以為的不太一樣呢?她原本以為封天鐸是因為她私用廚房及剩料才罰她,可聽費大叔這麼一說,她倒覺得他是在擔心她……
突然,她想起封天鐸先前說的話——你知道這事已經傳到白叔那兒去了嗎?我要是不罰你,有你受的。
難不成他是不想她受到白震責罰,才會「先下手為強」,罰她到真德院去服侍他?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是個好人呢!
只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大家都怕他,他看起來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她以為他看誰都討厭、都不順心不順眼,為何要袒護她?
難道說封天鐸真如玉雙她們所說喜歡「半熟少女」?媽啊,真是如此,那她豈不危險?!
「你是來張羅大少爺的午膳吧?」費大叔問。
「嗯。」她點頭。
「酒樓那邊還沒送過來,你再等一下。」費大叔說。
聞言,她一怔,「怎麼?大少爺吃的不是費大叔做的?」
「嗯。」他一笑,「老爺、大少爺跟二少爺的午晚膳,都是珍滿樓那邊送過來的。」
「為什麼?」她好奇極了。
「老爺現在是當家的,大少爺跟二少爺則是未來的當家,自己不吃酒樓裡的飯菜,如何確定並掌握菜色及口味是否精進或不變?」費大叔才說完,珍滿樓那邊已派人將三隻膳盒送來。
費大叔將封天鐸專用的膳盒交給了她,「大少爺不壞,只是脾氣有點古怪,你好生伺候著,包你不會有事。」說罷,他拍拍她的肩,「快去吧。」
「嗯。」她點點頭,提著膳盒走了。
第2章(1)
趙海兒深深覺得在真德院的日子很閒。
一開始,封天鐸說她到真德院來就是要幹那些灑掃庭除、洗衣抹地的差事,但事實上那些活兒都由每天來報到的貞伯、四海跟八方做了。而她,只有跟著在旁邊打轉的分。
「四海哥,我能做什麼?」
「呃……你去問貞伯吧。」
「八方哥,我來幫忙吧!」
「不用,我來就行。」
「貞伯,有沒有我能做的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要做……」
每天,她都繞在他們身邊問著幾乎相同的問題,而得到的答案也基本一樣。
真是見鬼了。她還以為到真德院來,她會從早到晚嗡嗡嗡的忙不停,結果卻閒到想抓虱子來玩,重點是還抓不到虱子。
半個月過去,她真的是閒慌了,趁著封天鐸在書齋裡寫字的時候,她來到他書齋門前——
「大少爺……」她小聲的叫著。
正在寫字的封天鐸沒抬起頭,兩隻眼睛專注的看著他筆下的一撇一豎,「什麼事?」像是不想因為說話而影響他的力道,他以完全沒有起伏的聲音響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