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孟芝。」驀地,尉遲淳瞟了呆杵著的謝孟芝一眼。
乍聽他低緩的喊著自己的名字,不知怎地,謝孟芝的雙頰熱燙,又怕被人發現,趕緊嚥了口唾沫,強裝鎮定的回道:「什麼事?」
「這人說他包下了酒樓,可有此事?」
「本酒樓從不讓人包場。」
尉遲淳聞言,滿意的勾起笑,旋即大步流星的走向被汪承帆黨羽霸佔的某一桌,一出手就卸了那人的胳臂。
須臾,慘叫聲四起。
他的動作快如風,一眨眼就挪騰到另一桌,將其它惡意占桌的嘍囉j個個打趴在地。
登時桌椅被砸爛了,杯盞茶壺碎了滿地,現場亂糟糟的,謝孟芝與薛明明兩人張大了嘴,完全驚呆了。
汪承帆也不遑多讓,瞧見自己帶來的打手,不出片刻就倒地不起,囂張的表情旋即轉變為慘綠,看見那些人倒在地上打滾哀號,竟然還發起抖來。
「就剩下你了。」解決完那票酒囊飯袋,尉遲淳噙著笑走向汪承帆。
「你、你你這人是幹什麼吃的?」汪承帆怕得拚命往後退,自知面子掛不住,只能大聲叫囂壯大聲勢。「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仙饌樓的少東,我爹與欽差大人關係可好了,你要是不想死的話,最好快點跪下向我賠罪——」
「汪承帆,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敢對尉遲將軍這麼無理,我薛明明認識你這麼久,頭一次對你產生欽佩之意。」薛明明故意一派認真的高喊,臉上卻高掛幸災樂禍的笑。
「尉遲將軍?」汪承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旋即面如死灰,兩眼暴瞪。
「你、你是尉遲、尉遲……」剩下的話全嘻在喉嚨,抖得出不了聲。
尉遲淳對他扯開絕美的一笑,一隻比鐵石還硬實的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過去,一拳擊中汪承帆——身後的樑柱。
汪承帆大大抽了口氣,雙腿發軟的滑坐下來,但馬上又被一隻大手掐住脖子,從地上被扯起來,雙腳騰空的抵在樑柱上。
他面露驚恐,淚水都快溢出來,嘴裡咿咿啊啊的哀求著。
尉遲淳鳳眼微瞇,陰寒的笑道:「本將軍警告你,謝孟芝是我將軍府的人,我管你是誰,也不管你爹是誰,就算欽差來也一樣,要是誰敢動她,或是故意找她麻煩,那便是跟我尉遲淳作對。」
乍聞那句「謝孟芝是我將軍府的人」,謝孟芝滿臉通紅,從來沒嘗過羞赧滋味的她,這回倒是真真切切的嘗到了。
這人真是、真是太放肆了!聽他說的,活像她與他有什麼曖昧,她幾時成了將軍府的人,她可還沒答應!
掐在汪承帆脖子上的大手驀然一放,汪承帆立刻摔跌在地,當場嚇得暈死過去。
薛明明拍掌叫好,外頭不知何時也圍滿了旁觀的百姓,個個瞪大眼睛,一臉畏懼的吞嚥著唾沫。
獨獨謝孟芝依然一臉呆相,像是中了邪似的,眼也不眨地緊瞅著一身霸氣的尉遲淳。
尉遲淳瞪著倒落地上的汪承帆,瞇起眼又補充道:「差點忘「說,女人可不是用來相夫教子的,最起碼強過你這個比蟲子還不如的傢伙,你最好別再讓我聽見這種話,否則我就讓你嘗嘗看當女人的滋味。」
聽見這番話,謝孟芝的心緊緊抽了一下,真不敢相信這種話居然是出自那個不懂得尊重人、我行我素的尉遲淳之口。
尉遲淳氣勢跋扈的轉過身,鳳眸一挑,直勾勾地緊瞅著謝孟芝。
她心中一緊,脈搏悄悄加速,那股奇妙的心思又在胸口鼓動著。
「別忘了,你只有三天可以考慮。」語畢,他勾起滿意的笑容轉身離開。
「孟芝、孟芝,你看傻了?」薛明明抓著謝孟芝的雙肩搖晃著,試圖拉回她的心神。
「明明……那個尉遲淳……」
「他怎麼了?」
「沒事。」
謝孟芝紅著臉猛搖頭。好險,她差一點就脫口說出二十一世紀的事。
其實她是想說,尉遲淳生活在封建社會的古代,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他似乎跟這些思想迂腐的古人不一樣吶……
腦中畫面停在方纔他對她勾笑的那一幕,又惹得她心跳略略加快,她趕緊拍拍燙紅的雙頰,要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謝孟芝,振作振作!三天之後,她可得好好傷腦筋,看是想個什麼法子回絕。
只不過這個人人懼怕的修羅將軍,前一刻還火爆霸道得讓人恨得牙癢癢,怎麼下一刻就成了幫她撐腰的大靠山?
這樣的轉變真是讓她無所適從,不曉得是該討厭他,還是該喜歡他這個人……
謝孟芝本來沒想那麼多,反正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然而隔日一早,她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臨近中午時刻,按理說酒樓的生意應該忙翻天,不料,竟然又是與昨日一樣的情景,一樓冷冷清清,客人全擠上了二、三樓,不知情的人一踏進酒樓,還以為這是間生意奇爛的酒樓。
造成這般奇景的原因無他,尉遲淳一進酒樓,不出片刻客人便全跑光了,任誰也不敢與修羅將軍同樓而坐,就怕一個不慎得罪了他,那可是拿命開玩笑。
「昨兒個不是說好了,要給我三天考慮,將軍大人這是打算食言嗎?」
一得到薛明明的通知,本來在廚房忙活的謝孟芝,握緊了鍋鏟就跑到前頭,小臉氣得漲紅,瞪著一臉愜意的某人。
尉遲淳手執杯盞,鳳眸懶洋洋地睨去。「我是來用膳的,又不來跟你討答覆。」
她氣得都快冒火了,卻找不到話可以反駁,只能當場將這股巨大的怨氣吞回肚裡。
見她秀顏鼓得像白嫩的包子,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兒,他竟然慢悠悠地笑了,還衝著她慢條斯理的點菜,「蔥燒鯽魚,東坡肉,三絲魚翅羹,八寶封雞腿……」總共點了十來道。
謝孟芝皮笑肉不笑的嘲諷道:「將軍點這麼多菜,一個人吃得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