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茶莊女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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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他當然也想過自己的出身,但他記得出了那個山頭後,自己跟李知茜就被帶去官衙,畫了肖像,記錄了身長,衣服,身上有沒有胎記等等,所以李家後來才找上了齊家,接回女兒,而他的家人,始終沒來尋找。

  大抵是本家挺大,但旁支多到不行的那種大家族吧,太多,太遠,根本不知道親戚整家沒了。

  他並不是沒有遺憾,只是既然想不起來,也沒辦法,頭上那麼大的口子,連大夫都說,頭破成這樣還留著命,是好運——既然是好運,他便想好好活著,想不起來的無濟於事,他的人生還很長,不想糾結在這上頭。

  查他?很好啊,等他們弄清楚自己找錯人,那就沒事了。

  除了那日的砸店意外,金嵐茶莊再沒有什麼事情,就在程商快忘記這回事的時候,邵總管出現了。

  除了一樣隨侍在側的幾個小廝,還帶了一個老嬤嬤,眼神銳利,背脊挺直,走路的姿態跟葉嬤嬤很相似,看來安寧公主果然受寵,不只公公跟出宮,連嬤嬤也出來了。

  程商剛好在櫃檯裡頭,見人到來,自然上前招呼,「邵總管今日是買茶,還是品茶?」

  「品茶,品茶。」邵總管自己在美人踏的小几旁坐下,笑說:「我是俗人,給我最貴的。」

  「拿明前龍井出來。」

  不一會,水已經燒了起來,茶娘站在旁邊,演起茶來。

  馨州技法跟京城大不相同,京城是華麗的大開大放,馨州卻是講求利落的行雲流水,佔了新鮮的便宜,邵總管看起來頗為滿意。

  飲了茶,吃了果子,邵總管一臉滿意,「程掌櫃放心,那日鬧事之人已經查出來了,是張大人府上的嫡小姐張司蝶派人所為,原因也簡單,齊掌櫃近幾日不去張家,她以為齊掌櫃躲著自己,想給她好看。張太太已經訓過了,以後不會再犯。」

  「有勞邵總管了,只是另有件事情想請托。」

  「程掌櫃請說。」

  「安寧駙馬與紀二公子是友人,受紀二公子之托,關照我們這小茶莊,原本應該是榮幸,但紀家與齊家卻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先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知道,卻是不能再受這恩惠,還請駙馬諒解我這小老百姓的不識趣。」

  講得雖然婉轉,但他相信邵總管聽得出意思——別再關照我們家了。

  以前被紀家打臉,現在還要被紀家托付的人照顧,真不舒服——待他下次回馨州,倒要問問紀二是啥意思,當年齊瑤未婚,關照她也就算了,現在她都成親了,怎麼沒讓駙馬別管這事。

  當然,官家查事快,但他也不是真沒辦法,就算比較慢,還是會揪出張司蝶的。

  再者,從齊瑤「想」開茶莊,到真的開張,差不多也一年,他這一年可不是沒事幹,交了多少朋友,送了多少禮,官戶要打招呼,匪戶也得打招呼啊,他是準備完全,這才開門大吉,就算沒安寧駙馬出聲,也不會有人來亂的,除了張司蝶那種腦子不好的大小姐之外。

  邵總管聞言,哈的一聲,「紀二公子請托駙馬時,曾說過緣由,紀家既然有愧於齊家,若齊家提出要求,紀家只怕是不會拒絕——不瞞程掌櫃,安寧駙馬與紀二少爺不但生意上合作愉快,私下也是知交,程掌櫃想把齊家茶更往上推,請紀二少爺同駙馬推薦一下,不失為快路。」

  「快是快,但卻是踩在齊家人的臉上,踩在我妻子的名聲上,這我做不出來。」

  「既然如此,那老頭子也不說什麼了。」邵總管站起身子,「這茶我喝著還行,給我三斤吧。」

  識茶小子很快包好,自然是沒收銀子,邵總管也不推托,讓下人拿了,這便上車。

  程商晚上回到家裡,才知道張太太身邊的秦嬤嬤來過了,送了一株蘿蔔大的人參,說是要給齊瑤壓壓驚。

  程商看著那紅錦盒中的人參,三兩下拆開盒子,底下還有塊色澤溫潤的黑硯,另有支折斷的釵子。

  齊瑤看傻眼,「你怎知下頭還有東西?」

  「用一支人參就想打發,我明日送十支去,再命人把張家大門打穿,看張太太肯不肯。」拿起黑硯看了看,「這賠禮還算有心,你畫畫時用吧。」

  齊瑤卻是拿起釵子,看了又看,「這,我好像見張小姐戴過。」

  這釵子是鏤空雕法,將紅色玉石雕成一支玫瑰,通體成形,十分華麗,因此看過一次便記得了。

  程商笑說:「人參是名目,這塊硯台是賠禮,這折斷的釵子才是重頭戲,張太太是想告訴我們,訓過張司蝶了。」

  這事情,絕對是張家理虧,但張家是三品門第,跟個商人道歉,說出去真不要做人了,只能拐著彎,以送禮之名,行道歉之實。

  那塊黑硯是難得的鳴硯,磨墨時發出的聲音近似鳥鳴,所以有了這稱號,不易入手,齊瑤又剛好喜歡畫畫,送這賠禮倒是頗順當。

  「折斷這釵子,張小姐豈不是更生氣?」

  「隨她氣。」

  「怎麼能這樣,你跟張大人怎麼說也是朋友,就算他口中埋怨這女兒麻煩,但終究是女兒,好歹看在他面子上。」

  「我不看他面子,但看在張太太一直對你客氣的分上,花蕊,明日把這釵子送去修,鑲好了再給張太太送去。」

  如此,即是重修舊好,既往不咎。

  齊瑤見花蕊一臉扭曲的忍笑表情,問道:「想到什麼了?」

  豈知不問還好,一問,花蕊忍不住噗嗤出聲,覺得失禮,忙憋住,但很快又是噗的笑出來。

  這一笑,屋裡丫頭嬤嬤都忍不住跟著笑,就連一向禮儀自持的葉嫂嬤,臉上也露出笑意。

  齊瑤被她逗樂了,「什麼事情這樣好笑?」

  「婢子,嘻,只是突然想笑。」

  「快說,我不罰你,少爺也不會罰你。」

  花蕊就等這一句,「那位張小姐,喜歡少爺呢。」

  「當真?」齊瑤連忙按住要發作的程商,「說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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