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女人嗎?」封靳言掃視她全身。
趙寧安立即意識到自己是女扮男裝。
「這是金醫長拜託的,至於能讓你待多久,要看你的表現,做不好就要馬上走。」封靳言語氣嚴肅。
趙寧安還處於震驚中,天啊,她頭好暈。
原本她打算在他的傷痊癒後離開,但其實她對去京城的未來很茫然,加上這幾天照顧傷員,讓她內心更渴望當醫師,產生了想留在軍營幫忙久一點的念頭,現在他說要讓她留下來當醫士,她開心的都暈頭轉向了,怎會不願意。
趙寧安忍著不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太開心,不想讓他太得意,「王爺,其實你很欣賞我,很看好我的醫術吧。」能被這個面癱又高傲的男人肯定,她還挺高興的。
這女人……封靳言瞇起眸。「我說了,那是因為你有用處。」
是她有用處,他才留下她的。他這樣告訴著自己,摒除了內心深處那一份私心。
「你的決定呢?」他問道。
「我願意,我會努力工作的!」趙寧安終究忍不住綻放愉悅的笑容。
封靳言看到她又笑得那麼甜美、那麼燦爛,唇角微微一揚。
他笑了!趙寧安睜大眼,感覺他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和紹臣和煦的微笑不同,她不禁看傻了。
要是他肯常笑,別老是面癱就好了。趙寧安想著,突然間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有點古怪,不再是劍拔弩張,而是帶有粉紅氣息……
不,那太奇怪了!趙寧安用力搖頭。
「現在會這樣跟我說話,才是你的本性嗎?」封靳言看她笑完後又奇怪的搖頭,忍不住好奇的問。
「什麼?」趙寧安一愣。
封靳言黑眸直勾勾的望著她,「你以前都是裝的嗎?」
趙寧安總算聽懂了,她倒抽了口氣,裝死道,「以前……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我要去忙了!」她趕緊遁逃。
封靳言盯著她逃走的背影,心情頗好的端起湯藥,喝到一半,忍不住再次揚起唇角。這女人個性大變後,遠比以前有意思多了,有她在,他的日子肯定能過得新鮮有趣。
封靳言從來就是個情緒不易外露的人,在第三任王妃死去後,他的心就變得更加封閉冰冷,沒有任何事能吸引他,趙寧安的存在,像是在他死寂已久的心湖裡投入了一顆石子,蕩起一圈漣漪,讓他的心活絡起來。
「王爺——」大盛剛好和趙寧安擦身而過,進了帳裡想向封靳言稟報事情,卻傻眼的頓住。
是他看錯了嗎?王爺竟然在笑?
第4章(1)
趙寧安在隔天正式升為醫士,她心裡終於安定下來,覺得總算有個可以包容她的地方。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地方會是她的棲身之地,這是封靳言賜給她的,她可以繼續當醫師,可以向金醫長學習中醫,和醫士們切磋醫術,她心裡真的很感激他。
但她對他的態度可沒有半點收斂,他不聽醫囑她照常碎碎念,她這副沒在怕的態度時常讓旁人直冒冷汗,倒是封靳言本人沒說什麼,心情很不錯,看在熟悉他個性的人眼裡,都覺得驚奇。
今天,是趙寧安當上醫士的第七天,平常她都是醫室和封靳言的帳子兩邊跑,最晚會在傍晚回醫室休息,今天李承雲和洪恩兩人來到封靳言帳裡吃飯,說要慶祝她升上醫士,要她也留下來吃飯,但她知道他們還要討論爆炸案的進度,以為封靳言會反對,但他沒有,想到有好料的吃,她當然不客氣了,還負責斟起酒來,等回過神時已經很晚了,於是趕緊離開,準備回去休息。
在趙寧安踏出帳篷後,大盛隨即跑了出來。
「寧安,我陪你回去吧。」畢竟那麼晚了,她一個女人在滿是男人的軍營裡走動很危險。「看來王爺今天心情好,才會多喝一些酒。」
「他不該喝酒的,都忘了自己是病人了。」趙寧安忍不住念道,因為李承雲和洪恩都在,她不好削了封靳言的面子,仍是為他倒酒,只是會控制他的飲酒量,要他少喝點。
「寧安,你果然還是擔心王爺的,沒忘了以前喜歡王爺的心。」大盛聽她說了這句話,笑嘻嘻的說。
「我喜歡他?」趙寧安僵硬的望向大盛,像是他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是啊,要不然你怎麼會千里迢迢跑來邊關?我認識你那麼久了,摸得出你那點心思的!」
趙寧安臉色古怪的說:「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是現在,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她是不知道原主怎會喜歡他,但她才不會將那男人當成戀愛對象,他脾氣又冷又硬,又不溫柔,做事又嚴厲,她只會將他當成頂頭上司。
大盛聳了聳肩,以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寧安在失去記憶後變了個人,王爺的態度也產生了轉變,還將她留在軍營當醫士,讓他眼珠子都快掉了,而且王爺的表情也沒以前陰沉了,還會笑,顯示她是特別的,他相信他們兩人肯定會有料想不到的發展。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大盛突然尿急。「真糟,我剛多喝了幾杯想上茅房……」
「你先去吧,醫室就在前面,我自己回去就好。」趙寧安讓他先走。
「可現在很晚了……」他不太放心。
「又沒多晚,而且路上都是營火,我不會走丟的。」她並不介意一個人走回去。
「那我先走了!」大盛心想醫室就在前面,應該不會有危險,他雙手合十朝她道歉,便往茅房跑去。
趙寧安看他走了,抬頭看起月亮,這時間大概是晚上九點吧,以前她在急診室值班,常常十點以後才下班,現在還算早,一個人悠閒的散步也不錯。
「唉唷,好痛……」
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左手邊傳來哀叫聲,醫者的本能讓她馬上朝那方向走去,馬上看到有個士兵躺在地上打滾。
「怎麼了?」她靠了過去,一陣酒氣撲鼻而來。
趙寧安有些吃驚,據她所知,下層士兵平日是喝不到酒的,他該不會是去偷酒喝?但她沒想太多,蹲在那人的側邊,問道:「哪裡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