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是唐艾妤,這有什麼好質疑的?」他保持鎮定,小心翼翼的應對。
「我指的是七年前的那個唐艾妤!」她隱忍許久的情緒瞬間爆發。
「是誰跟你說的?」他眉頭深鎖。這件事情除了他和司言徹之外,應該不會有任何人知情,除非有人找到了當年的治療師,讓她恢復了記憶。
他的回答,教她感到一陣心寒。原來他根本從頭到尾都知情!
所以那天他去咖啡廳裡,和段迅陽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是胡謅的,他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只是她家的管家。
同名同姓同長相已經太過巧合,若連她的父母都能和唐艾妤扯上關係,那這一切就不算是巧合了,而是一連串的陰謀。
「是誰跟我說的一點也不重要,我只想問你,你為什麼要隱瞞事實?看我在這虛構的現實裡生活,你覺得很有趣嗎?」她語調尖銳,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推給他。
她知道他不是主謀,也是個受害者,可是她就是吞不下這口氣,在他知道真相的同時,他就應該毫無保留的告訴她,即便事實是如此殘忍,她也不想被隱瞞。
看她激動的反應,宋懷冬抿著唇。當時選擇要隱瞞一切時,他就應該想到會有這種後果,只是沒想到她會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發現事實的真相。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隱瞞你是因為怕你無法接受事實。艾妤,你應該能體諒你父母的用心。」他沉著地解釋。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那種遺忘過去,甚至還以為那些虛構的一切才是真實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我連我自己的親生父母怎麼過世的都不知道,他們怎麼可以剝奪我的記憶?」她痛心疾首地泣訴。
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裡滑落,宋懷冬想上前安撫她的情緒,卻見她倒退了一大步,臉上有著防備的眼神,彷彿將他視為陌生人,他眉頭深鎖,一點也不喜歡她這種戒備的神情。
「艾妤,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再追究也無濟於事,再說難道你真的想重新經歷一次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嗎?」他板著俊容,不免有些動怒。
他和段迅陽為了保護她,才選擇刻意繼續隱瞞真相,沒想到居然有人搶先一步揭開真相。眼尖的看到桌上一大迭數據,他迅速拿起來翻閱,上頭鉅細靡遺的資料,和司言徹交給他的資料相去不遠。
究竟是哪個人會這麼處心積慮的調查這件事?
「那也是我必須經歷的痛,不是嗎?」她淒然一笑,就算失去親人的痛有多深,那也是她應該要經歷的,不是任何人可以逕自替她決定要或不要。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會尊重你的意見,替你找回失落的記憶。」宋懷冬淡然說道。
看著宋懷冬一臉淡然,就像是在談論天氣般,她頓時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深不見底的無底深淵。當初他開口說要追求她,是因為早就知道她和七年前的唐艾妤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了吧?
所以他會接近她,是為了想報復她,等他重新取得她的信任之後,再狠狠的將她甩掉,這個她深愛的男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
「你當初會決定追求我,是為了想報復我吧?」她噙著淚水,用著晶燦的水眸凝視著他。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愛你是事實,難道你感覺不到?」他俊臉微沉,對於她的指控感到不滿。
他承認一開始接近她,的確是別有目的,他想知道她不告而別的原因,不過他從來沒有報復她的念頭。
他對她的愛依舊深濃,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淡化,尤其知道她遭逢家變時,他對她只有更多的心疼和不捨,基於想保護她的心態,他才會選擇隱瞞事實,根本不是她所認為的那樣。
「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要相信誰了。」她環抱著自己,不想再相信任何人。
「唐艾妤,你不能因為這件事而否定我對你的感情,再說七年前你並不是故意不告而別,我又有什麼理由要報復你?」他惱火的上前握住她的雙肩,氣她輕易抹殺兩人之間的情感。
無論是七年前抑或是七年後,他對她的心意仍然不變,她不能這麼殘忍的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唐艾妤用著空洞的眼神望著他,現在的她什麼也無法思考,她只覺得自己就像個傀儡,任人擺佈,她無法左右自己的想法,只能接受別人替她捏造的記憶,這樣的她活在世上究竟有什麼意義可言?
「如果你愛我,你就應該要告訴我事實,而不是讓朱安雅拿著這迭數據來告訴我這麼殘忍的真相!我連我父母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甚至還開心的喊別人爸媽,你們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她崩潰的號啕大哭,雙手掄拳不停地槌打著他的胸。
宋懷冬不發一語,任由她宣洩。當她流著淚泣訴他們的殘忍行徑時,他的心也跟著隱隱作痛。如果當年他陪在她身邊,或許結果不會如此,認真說來,他也是難辭其咎。
只是剛才她說的話,讓他俊眸微幽。沒想到居然是朱安雅壞了他的計劃,怪只怪他忘了提防她,讓她有機可乘。
「艾妤,你冷靜點,當時的你深受太大的打擊,不吃不睡,不言不語,只是一直呆坐在床上看著窗夕卜,段迅陽才會請心理治療師來替你治療,否則說不定我不會有機會在七年後和你重逢。」他握住她揮舞的雙手,用著凌厲的眼神看著她。
他不能讓她一直沉浸在負面的情緒裡,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一切,他和段迅陽夫婦也不用成天戰戰兢兢,就怕她哪天破除催眠,想起了一切,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或許是最好的。
只是怕要尋求她的諒解,恐怕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達成的。
「所以你們就改造我的記憶,催眠讓我忘了這一切?」全身因為過度激動而虛軟,她無力的癱靠在他懷裡,再也不想做無謂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