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堅決,令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千回百轉,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想到只有月影伴隨他的孤寂身影,她的心就會緊緊一縮。
他真給她出了個難題,在如此心境下,她如何能好好嫁人?
第五章 遭拘歸來露情意(2)
「說不出來了吧?」他滿心歡喜地說:「這表示你心中有我!否則你為何會擔心我?為何要對我如此好?為何救我照顧我,為何做飯給我?幫我做衣納鞋換藥煎藥?還幫我躲避官府的追兵?」
他好似得到了莫大鼓勵,將她整個人扳過來面對著自己。
宮湄卿看到他灼熱的眼神,心慌的低下頭去,分辯道:「救你是我師傅的決定,我也只是聽從師傅的指示照顧你而已,煎藥、做飯那都是碰巧而已,是無心的……」
「無心便是本意,你不知道嗎?」他抬起她下巴,柔情迫人的看著她。
「歪理。」說著又低下了螓首。
他可不容她逃避,再度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直直地看著自己心尖上的那個人雙眸湧著霧,瞬間心裡一陣激盪,忍不住柔情萬千地道:「傻丫頭,我都說要你做我娘子了,你哭什麼?是怕毀婚會叫爹娘責難嗎?還是對方會要你家賠償?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我,我都會給你解決。」
「不,你不會懂,你解決不了的……」她吸了吸鼻子,眨著眼睛,但眼裡很快又蓄滿了淚。「你忘了我吧!求求你忘了我,就當做沒見過我這個人……」
「胡鬧!我為何要忘了你?為何要當做沒見過你?」貔貅斥責道,更摟緊了她,蹙眉問道:「難道你能當做沒見過我這個人,將我忘掉?」
宮湄卿深吸了口氣,抬著眼眸,眨也不眨的看著他。「我能。」
他被她的違心之論激起了澎湃狂瀾,突然收緊了手臂,猛地低下頭攫住了她冰涼的櫻唇,用力又貪婪的吸吮著她的唇。
宮湄卿的心狂亂不已,幾乎是沉醉在他的雙唇之中了,她熾熱的心跳也洩露了她心底真實的意念,連他是何時離開她的雙唇都不知道。
他吻了她好久,之後又將她的頭緊壓在自己胸前,讓她聽他的心跳聲是那麼強而有力,彷彿在告訴她只要信任他便成。
「聽到我的心跳聲了嗎?」他大掌輕撫著她秀髮。「這心,為你而跳,若是你嫁給別人,它便不跳了。」
一陣晨風吹過,宮湄卿頓時清醒了過來。她想推開他,奈何力氣太小,非但沒推開,反而令自己跌入他懷裡,只能徒勞無功地伸出手抵著他的胸口。
「你還要抗拒到什麼時候?」他深深的望入她眼底,儘管思索了一夜,他仍不明白她在想什麼,自己不是擺明天塌下來有他頂著,為何她一直不肯鬆口她心中的人是他?還硬是說要嫁與他人?
是了,因為他是「刺客」,所以她壓根認為他沒有能力解決她的親事,認為他只是在空口說白話是吧?
他的視線凝聚在她臉上,認真無比地說:「卿兒,你聽著,我並非刺客,來歷與出身都能令你驕傲和堂堂正正,不輸給任何人,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再等我一段時間,我必定都告訴你。」
宮湄卿也是有口難言。
不管真實身份的他是什麼人,是權貴之家也好,是富家子弟也罷,又怎麼鬥得過堂堂榮親王府?
但她無法告訴他,自己的婚配對象並非她所說的獵戶,而是尊貴的榮親王府世子,因為這麼一來,她也必須吐實自己並非小戶之女,而是高門貴女。
「無論你說什麼都不能令我動搖,所以你死心吧,快放開我……」
他的一片情懷瞬間被她降到了冰點,他不覺加重了語氣。「你真要如此固執?」
她點了點頭,眸中是深不見底的堅毅之色。
瞬間,瀰漫在兩人之間的是僵滯。
貔貅的眼眸透出暴戾的冷光。
來真的?難不成她心中當真沒有他?
思及這個可能性,他的呼吸逐漸急促,同時也鬆開了她。
他終於放開她了,宮湄卿感到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濃重的失落,她想永遠靠在他的懷中,這份感受她騙不了自己……
「數到三,若你不開口挽留我,我便走。」他還算冷靜的看著她,但他目光深沉得令宮湄卿心顫。「誠如你所說,你師傅並沒有說我不能走,腳長在我身上,我自然可以離開。」
宮湄卿望住他,牙一咬。「那麼不必數了,你走吧,我沒資格留你。」留他,只是令他傷得更重。
「我偏生要數!」貔貅冒火地吼,他豈是會乖乖聽話的那一個?她不從他願,他便要唱反調。
宮湄卿心底是一片無言,不禁露出苦笑。
他好幼稚,好任性,好無賴,可是自己偏偏被他吸引。
她索性閉起了眼眸,免得被他如火如冰的雙眸干擾,須臾,耳畔聽到他慢慢的喊道——
「一——二——三——」
宮湄卿轉身進屋,表示自己不在乎,對他毫無留戀。
過了許久,院子裡真的再無半點聲響,他也沒進屋來。
難道他真的走了?
帶著忐忑的心,她慢吞吞的一步三挪走到了院子裡,已不見貔貅的身影。
失落已不足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在小屋等了三天,他沒有回來。
這三天她度日如年,也曾懊悔將他逼走,但很快又告訴自己她做得很好,沒一會兒又因思念而懊悔,如此反反覆覆情緒不定的度過了三天。
自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這一別,會是永遠嗎?
傻了,再見到他又如何?自己根本什麼也不能為他做。
第五日,她越等越心慌,心裡充滿了不祥的感覺,然後越等越害怕,越等越焦急,覺得他一定出事了,不知道又中了什麼劇毒,此刻正渾身是血的倒在某個無人的地方奄奄一息……
宮湄卿猛地被惡夢驚醒,恍恍惚惚之間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但她不敢相信,以為是在夢中,她不敢出聲,怕夢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