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她八歲起,她娘便教她如何討男人的歡心,她也用心地學,既然她娘一個卑賤的唱曲歌女都能攤上堂堂國公爺,憑她這美貌、這婀娜身段,還怕不能將世子爺的人跟心攏在手心裡嗎?而她也確實做到了。
說起來她會與世子爺相遇也是上天安排的緣分,適巧她去上香時被大雨困在寺院裡無法離開,世子爺也在那裡,當她得知他便是榮親王世子,是宮湄卿的未婚夫時,她整個眼紅了。
眼前那身姿挺拔、玉樹臨風的少年就是宮湄卿的未婚夫?宮湄卿都已經擁有了一切最好的,竟連那儀表堂堂的世子都即將是她的夫君,她心中的嫉妒便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當夜,他們都留宿寺院,她主動叩了他的房門,而他也沒拒絕……
成了他的人之後,她從沒吵著要當世子妃,因為她知道自己庶女的身份不配嫁給他為妃,如果他娶她為世子妃,還會影響他的官職,她唯一能成為世子妃的方法便是依附在宮湄卿身邊一起進入榮親王府,然後再一步步的往上爬,等她生下兒子,而宮湄卿又生不出來的時候,她便可以理所當然壓過宮湄卿了,到時他要休了宮湄卿改立她為世子妃,誰還能說什麼?當然了,她自然有法子讓宮湄卿懷不上孩子,她們「姊妹情深」,她只要隨手送宮湄卿幾個香囊、荷包,裡面擱了避子草,誰也不會知道,又或者在她飲食裡加些東西,更是神不知鬼不覺便能讓她永遠懷不上孩子……
「太貴重了,妹妹怎擔得起?」宮湄嬌歎息著一一撫摸那些首飾和綢緞,眼神是珍視的。
「你喜歡就好。」宮湄卿啜了口丫鬟呈上的茶,微微一笑。
她自然是不會被宮湄嬌此時面上那毫無造假的歡喜讚歎給騙了,她深知自己對宮湄嬌而言一直都只是一個供她利用的人,她對她從來沒有產生過姊妹之情,她一直在用姊妹情深包藏她的禍心,讓自己一步步走進陷阱而不自知。
「可找大夫來瞧過了?」她說罷,一邊喝著茶,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房間擺設。
這房間與她前生時宮湄嬌的房間相差太多了,前生雪姨娘得寵,宮湄嬌也甚得她爹歡心,加上她這個笨蛋幫著她們母女打點府裡人事,讓宮管家也不敢怠慢她們,以至於宮湄嬌一個庶女的房間竟是比她這個嫡女的還要華麗貴氣,待雪姨娘生下宮家唯一的子嗣後,連帶著宮湄嬌的地位又提升了,她搬到了聽花軒,那是比她祖母的拾華軒還要好的院子,還花了幾千兩整修,她爹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此刻,看著宮湄嬌這間中規中矩到沒一絲色彩的寢房,她覺得很是痛快,宮湄嬌母女未入府前,她便交代過宮管家不需要給她們特殊待遇,給她們最普通的規格即可,如今看來,宮管家把她的話都記在心上了,這寢房甚至連普通也構不上,就像是一等大丫鬟的房間罷了。
「瞧過了。」宮湄嬌同樣喝著茶,眼眸流轉,心裡琢磨著要如何問出她想知道的事。
「大夫怎麼說?」宮湄卿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宮湄嬌想問什麼,她也不急,等魚慢慢上鉤也是種樂趣。
「大夫只說好好休養,我沒事,只是頭疼了些,喝了幾帖藥便爽利多了,倒是祖母身子可還好?記憶恢復了沒有?這幾日不能過去探望,我心裡可是掛記得很。」
老狐狸撞破了她與世子的醜事還逃得那樣快,幸虧世子回府後立刻派人送來了青梅汁,讓她設法加在老狐狸的飲食裡,這才讓老狐狸倒下,沒把她與世子私會之事抖出來。
反正那老狐狸也沒喜歡過她,死了她也不痛不癢,如今就怕老狐狸恢復了記憶將一切說出來,到時她肯定會依家法被活活打死。
「沒呢。」宮湄卿有些煩惱地搖了搖頭。
宮湄嬌一聽便放心了,嘴上連忙道:「大姊姊這回到江南學醫有成,醫術精湛,想來定能將祖母的病醫好,讓祖母恢復記憶。」
「祖母身上的毒我能解,但記憶……」宮湄卿重重一歎。「唉,恐怕是永遠都無法恢復了。」
這不是才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嗎?宮湄嬌精神一振,忙問:「怎麼會呢?想來毒都能解了,恢復記憶定然不是難事才對。」
宮湄卿一臉的愁眉不展樣。「許是延誤了醫治的時間,我替祖母診脈時發現那毒已侵入腦子了,加上祖母年事已高,心病太重,又因年紀大了,一身的毛病,若是硬要回想反而會落了病根,我已叮囑祖母千萬不要回想昏過去前的事,這樣身子才恢復得快,再說了,過去的記憶有啥重要的,身子能好才是第一要緊之事。」
宮湄嬌忙不迭地順著她的話講,「大姊姊說的是,只要身子健康,喪失了的記憶又有什麼要緊,想來不過都是府裡的小事罷了,真真是半點不值得想。」
宮湄卿又歎氣道:「祖母雖然失了記憶,不過卻同我說起了一件事,讓我懷疑她不但失了記憶還混淆了記憶,平空生出了不存在的記憶,說的跟真的似的,讓我好生擔心。」
宮湄嬌愣了一下,也不免好奇,「是什麼事?」
宮湄卿苦笑道:「你聽了一定也覺好笑,千萬不要傳出去了,以免被外人說長道短,說咱們寧國公府的老太君腦子壞了。」
宮湄嬌此時好奇極了,忙保證道:「大姊姊放心,妹妹也不是那愛嚼舌根之人,大姊姊只管告訴妹妹,妹妹絕對會保守秘密。」
宮湄卿在心裡冷笑。
你若不是愛嚼舌根之人,那普天之下便沒有愛嚼舌根之人了。
前生她挑弄得公爹婆母嫌惡她,丈夫冷落她,下人怠慢她,還敢說不愛嚼舌根?整座榮親王府便是她在興風作浪!這個作惡多端的女人,今生她一定要她付出使壞的代價!
「妹妹,祖母竟說咱們國公府是建在一條玉脈之上,你說這荒不荒謬?」說完,她搖頭哂笑,一副拿老祖宗沒轍的無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