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販毒與走私人口累積的龐大財富,他出資贊助那些武力治國的軍政府,得到該國政府的庇護,光明正大的進行各種犯罪行為。
十五世紀的彩繪玻璃大門迎面敞開,小紫面無表情的往屋裡走。
內部已經過重新翻修,全然是融合現代化的氣派裝潢。
雪白大理石的地板,上頭鋪著獸皮地毯,牆上掛滿打獵的戰利品標本,空氣中似乎瀰漫著血腥氣味……
她又回來了。
回到這個充斥著金錢、背叛、鮮血的醜陋世界。
上了蠟的螺旋梯在水晶燈下閃閃發亮,一道高壯的身影站在最上方,扶在象牙手把上的那隻手,戴著一枚象徵權威與地位的藍寶石戒指。
小紫冰冷的眸光從藍寶石往上挪,與一張約莫四十出頭的男性面孔四目相望。
男人膚色略顯黝黑,眼窩深邃,標準的東歐男性體型,包裹在文明象徵的名牌西裝底下。
費雪。達絲汀。
「看看是誰回來了?」費雪慵懶的鼓著掌,站在制高點垂首看她。
小紫抿緊沒有血色的唇,僵硬的佇立於原地。
「如何?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還愉快嗎?」費雪挑釁地問。
「我要見瑞琪。」她連一句廢話也不想浪費在他身上。
「在見她之前,難道你沒有什麼話對我說?」費雪緩慢地步下階梯,像一條沉靜的毒蛇,無聲無息地靠近。
撇開冷血殘酷的性格不談,費雪幾乎算得上是個英俊的男人。
有許多女人出於心甘情願為他賣命,但這絕對不包括她。
她很清楚,費雪擅長利用人的弱點,恩威並施的控制人心,那些願意為他犧牲的女人——是的,就是外界戲稱為「費雪的花」的那些女特務,不過是罹患了「斯德哥爾摩症」。
她們長年被洗腦,認為她們的存在價值取決於費雪,她們甚至為了爭奪費雪的寵愛而私下角力,透過賣命完成每一樁任務,向費雪證明她們的愛。
太可笑了。
說穿了,她們不過是因為被費雪奪走寶貴的初夜,在歷經巨大的精神創傷後,不得不說服自己愛上費雪。
「費雪,身手比我好的人多得是,你並不需要我,為什麼非得把瑞琪又扯進來?」她冷冰冰的說道,不願在這個男人面前有太多情緒起伏。
費雪擅長操弄人的情緒,他將身邊的人當成傀儡娃娃,面對這個惡魔,最好的方式就是別流露太多真實感受。
「你不一樣。」費雪停在她面前,伸手撫上她精緻的臉頰,卻被她躲開。
小紫面無表情地凝視他,不發一語。
「所有的人都臣服於我,唯獨你,小紫,只有你那顆美麗的腦袋瓜,永遠想著怎麼逃離我。」費雪的眼底凝結著一抹病態的著迷。
「你對瑞琪做了什麼?」她岔開話題。
「如果當初你沒離開,瑞琪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費雪微笑說道。
這席話對小紫而言,無疑是最大的致命傷。
她試著反駁,腦袋卻一片空白。
儘管她很清楚,費雪不過是在利用瑞琪刺激她,但他說的沒錯,是她太天真,以為帶著瑞琪離開,將她送進勒戒所,幫她安置全新的人生,一切都會改變。
「你背叛了我,也背叛了瑞琪,你為了那個男人扔下她。」
小紫憤怒的瞪大雙眼,因為極度壓抑,眼眶逐漸泛紅,她咬牙切齒的吐嗓:「閉嘴,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
費雪揚起笑,接著揚起閃耀著藍寶石的那一手,朝那張嬌艷的臉蛋狠狠甩下。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氣中迴響。
小紫的臉被打偏,左頰如被火焰灼傷,辣痛難耐,左耳更是一度失去聽覺。
下一秒,費雪掐住她的下巴,將微笑的臉龐挪近。「你應該知道,過去背叛我的人,如今都是什麼下場,我對你夠仁慈了,小紫,別再挑戰我的耐心。」
「我要見瑞琪。」她紅著眼眶,面無表情的要求。
「布魯克。」費雪喊來他的左右手。「帶她去見瑞琪,然後給她一個房間,讓她把自己弄乾淨,我的人不能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小紫胸口微微一顫,目如死灰地著費雪,說:「你答應過不碰我。」
費雪臉上帶著愉悅的笑,似乎正在享受她的恐懼。
「那是在你背叛我之前。小紫,你傷透了我的心,你明知道這麼多人之中,我最愛的就是你,你卻跟那個男人廝混,毀了我的信任。」
「如果你碰我,我會自我了斷。」她果斷的撂下狠話。
「寶貝,自我了斷是多麼容易的事,我當然不會懷疑你的能耐,但是,你捨得瑞琪嗎?」費雪的眼神浮現嗜血的殘忍。
假使她不乖乖聽話,他打算用最可怕的方式折磨瑞琪,小紫太清楚這個變態的行事作風。
「去見瑞琪吧,我相信場面一定會很動人。」費雪微笑說道。
恨意盈滿了美眸,小紫緊緊瞪住那張令她作嘔的臉孔,但她無計可施,只能接受與面對自己再一次被拖入骯髒地獄的命運。
一如許多年前,那個在無數夜裡,對著窗外天空祈求,卻怎麼也等不到屬於她的英雄的小女孩,最終只能擦乾淚水,挺直背脊,與魔鬼交易拯救自己。
拉下門把,推開解了鎖的門,小紫將光線帶進昏暗的房間。
房裡一室凌亂,所有的東西被砸毀,玻璃碎片散落滿地,歐式仿古雕花圓桌因為砸向牆壁而斷了腳,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藥味。
那不是藥,而是毒品。
小紫太熟悉這種氣味了,過去近二十年來,她身邊的每個女性,十個之中有六個人脫離不了毒品。
一道發抖的女性身影瑟縮在床腳,她後知後覺的抬起臉,臉上的殘妝沾粘著乾透的淚跡,狼狽不堪。
「小紫,是你嗎?」女人驚喜的露出笑容。
小紫走向瑞琪,蹲下身與她平視,不忍地端詳起好友的臉。
「你回來了!」瑞琪激動的抱住她。
小紫靠在她肩膀上,眼神空洞的問:「為什麼?瑞琪,告訴我,為什麼你還要回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