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如此問?」元奕綸深深一歎,凝視著即便身在天牢依然楚楚動人的她。「自然是來看看你好不好,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才多久你就憔悴了許多。」
當他知道背後陷害宮湄卿入獄的那隻手是許側妃和宮湄嬌時,他簡直氣瘋了。
當他坐上大位,他還要宮湄卿做他的嬪妃,如果她因此事被定罪處死,他不會放過宮湄嬌那瘋婆娘。
他父王已明確說過,不再對龍座有非分之想,換言之,他父王是徹底被皇上三言兩語的溫情攻勢給打動了,逆謀大計就當沒發生過,是他們要帶進棺材裡的秘密,還要他安分守己,那麼便不會將他世子之位拔除,他仍舊可享一生榮華富貴。
哼,以為他希罕那世子之位嗎?他還不將世子之位看在眼裡,他胸懷天下,看得更遠,他父王不要龍位了,那是他父王的婦人之仁,不代表他也不要。
大遼國君和大梁都站在他這邊,他們承諾若他願意裡應外合,當遼、梁兩國兵臨城下,開啟城門讓他們攻打進來,那麼他們就會拱他坐上大越國君之位,況且宣威將軍、嚴尚書、御史中丞等人也按計劃在緊鑼密鼓地進行,長久以來,他們處心積慮培植黨羽,把許多州府堂官都換成他們的親信便是在為改朝換代做準備,此事涉及的人極廣,關係著許多利益分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並非他父王一個人退出便會取消,有了多方助力,他還能不成功嗎?
「多謝大伯的關懷,我很好,獄卒待我和氣,飯菜也都不錯。」別的囚犯都沒有她的待遇,她相信一定有人關照過了。
不過,她也相信一定有其它人在對她進行另一種關照——弄死她,只不過罩著她的那個人,位分顯然勝過想弄死她的人,所以她還好端端的活著。
「難道你不奇怪嗎?琛弟去哪裡了,為何沒來看你?」他沉不住氣,忍不住先問道。
「有何奇怪?」宮湄卿眉眼不動,淡定道:「相公一定是去設法救我了,刻不容緩,所以才沒有過來。」
元奕綸咬牙。「你就這麼相信他?」
宮湄卿毫不遲疑的點頭。「是的,我相信他,我相信為了救我出去,他就算磕碰得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我對他而言,就是這樣的存在,他對我而言亦同,若有朝一日他身陷囹圄,我也會奮不顧身地救他,就算要犧牲性命也甘心。」
元奕綸有些激動,急於表白自己,「我……我也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待在這裡,會盡全力救你出去。」
宮湄卿神色淡淡。「咱們是一家人,那麼我就承大伯的情了,謝謝你。」
他從不稱她弟妹,她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一直有所警惕,她不會給他有曖昧的可能。
元奕綸感受到了她那冷淡疏離的客套,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也不會有所進展,她此刻還是元奕琛的妻子,她是個遵守禮教的女子,與宮湄嬌那等隨意勾引男人的女人不同,要她此刻對他有所響應是不可能的事,她肯定過不了她自己那一關,不如去設法營救她,若他能早元奕琛一步將她救出去,她便會明瞭誰對她真正的有心。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麼,我走了,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告訴獄卒,我已經替你打點過了,他們不會為難你。」
「大伯留步。」她輕聲說道。
元奕綸立即留步了,心裡隱隱燃起了希望,難道她有什麼體己話要對他說?
面對他精神為之一振的反應,宮湄卿問道:「我想知道太后娘娘醒了嗎?」
元奕綸心裡一陣糾結,是啊,她肯然是要問這個,這可是事關著她的生死,否則他以為她請自己留步是要抓著他衣角不放,對他嗚咽啜泣嗎?
「太后娘娘尚未清醒,太醫院束手無策,恐怕凶多吉少,不過你別擔心,我會找證據證明太后的死與你無關。」
他已經知道致使太后昏迷不醒的藥是煙波給的,大不了就將煙波和宮湄嬌推出去認罪,說宮湄嬌嫉妒嫡姊受到太后寵愛因此威脅煙波幫她,一時糊塗才會鑄下大罪,如此一來不但宮湄卿會感激他的救命之恩,還可以順便除掉宮湄嬌那個草包。
自己當初被她美色所惑與她做了苟且之事,後來因為要打聽玉脈之事便繼續與她暗通款曲,那時不覺得她胸無點墨,但成親之後,才發現自己與她真真話不投機半句多,一個堂堂國公府的姑娘怎麼可以無知成這樣,自己這是上了賊船了。
他與宮湄嬌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宮湄卿才是他的良配,現在知道還不晚,等他坐上大位那日,他身邊的皇后之位絕不會是宮湄嬌的,絕對不會!
第十九章 公主回京還清白(2)
太后沒有醒過來,麗嬪這才怕了。
不是說那些毒粉不會致命,只是讓太后昏迷不醒,然後再由她推薦的孟太醫為太后診治,將太后治好了,她便大大有功嗎?
可是,孟太醫為何無法讓太后醒來?
許側妃不是將解藥交給了孟太醫嗎?
她怕了,怕萬一太后不醒那麼事情就大了,皇上若下令徹查,抽絲剝繭之下肯定會查到她頭上,到時毒殺太后的罪名……老天!她頓時不寒而慄了,那可是處以絞刑的大罪啊!
她暗中找了孟太醫,孟太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下官都照那位煙波姑娘的做法辦了,但太后娘娘不醒來,下官也是無法可想,還請麗嬪娘娘恕罪。」
麗嬪一使眼色,心腹丫鬟柳枝便將一張銀票塞給孟太醫。
孟太醫一時慌了。「娘娘這是……這是在做什麼?」
他也怕啊,當初右相夫人找上他的時候,他想這是救人又不是害人,只是要說個小謊罷了,他才答應的,可如今事情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他也後悔得不得了,自己為何會摻和到這事裡啊?如今要脫身也脫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