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救了太子。」皇帝淡淡的丟了一句。
他疼愛玉兒,雖然在眾人眼中玉兒放浪形骸,不顧禮法,但就是這樣的真性情反而令活在禮法束縛中的他更疼這兒子幾分。只是在心中,他最看重的還是太子——畢竟太子是將來的國君,而今靳永貞救了良仁,這份大功就足以彌補她一切的不完美。
寧貴妃聞言不由歎了口氣,不再堅持,內心深處也明白,再堅持,以溫良玉的性子也不會聽自己的。
也不管皇帝還沒叫自己起來,溫良玉就直接拉起了靳永貞。
「既然處理完兒臣的婚姻大事,現在就來處理小事。」
聽到溫良玉的話,皇帝隱約冒出不好的預感。「你又想如何?」
「永貞昨夜替太子療傷時,發現一事。」
皇帝微愣,「說。」
說什麼?看著聖上看著自己,靳永貞抬頭看著溫良玉,怎麼每次都不跟她套好招,要演戲,好歹也得告訴她下一步該怎麼演吧?
「可憐我的王妃,」他的手一攔她的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抱,「愛慘了本王,聽到賜婚,竟迷了心神。」
這個溫良玉——靳永貞瞪著他。
「忘了嗎?昨日射向太子的箭。」
靳永貞身子一僵,射向太子的箭?
就見張公公從外頭走進來,恭敬的端著木盤,上頭有著昨夜從溫良仁身上拔下的箭。
皇帝立刻一個揮手,「呈上來。」
皇帝跟前的公公上前,接過了張公公手上的木盤,呈了上去。
木盤上是支被折斷的箭,箭鏃有已干的血跡,那箭身是用樺木做成,漆成暗紅色,底下的一個「寶」字,令皇帝的臉色大變。
「把寶公主押上來。」皇帝大怒。
寧貴妃有些愣的看了一眼,一看到箭,立刻氣急攻心,這個阿寶竟然敢傷她的皇兒。
寶公主壓根不知大禍臨頭,還在自己的營帳裡跟謝雁山因為府裡小妾有孕而大吵大鬧。
「我要去父皇面前告你一狀。」
「你去好了,只怕父皇也不會理會你。」謝雁山的口氣沒有太多的情緒。
寶公主的臉一陣青白,三年前她和母妃鬧了一場讓靳永貞被逐出家門,遠離京城,靳單易眨為庶民後,父皇對她的事就不再上心,連帶著母妃也被徹底的冷落,所以謝雁山才會將她視若無物。
她氣憤的一個跺腳,衝了出去,在皇帝的麾帳前與侍衛相遇。
「寶公主,聖上——」
寶公主的手一揮,將人給推開,衝了進去,「父皇,我要將公主府那些狐狸精全都逐出府去。」
「閉嘴!」皇帝怒吼了一聲。
寶公主一愣,這才注意到帳內的情況,她心中疑惑,但目光一看到靳永貞時仍無法克制的大瞠雙眼。
「你——」她手直指著她,「你被逐出京城,且此生不能近身皇室中人,你這是抗旨,父皇,殺了她。」
溫良玉冷冷的瞧著她,「貞兒救了太子,已將功抵過,假以時日便是本王的玉王妃。」
寶公主一臉難看,「笑話。憑她靳永貞也配與皇室婚配?!」她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推了靳永貞的肩一把,今日要不是因為靳永貞,她不會被父皇冷落,被駙馬視如無物,她的不幸都是因為靳永貞。「給我滾!」
靳永貞悶哼了一聲。
寶公主一臉的得意,想起當年她的手被靳單易廢了,現在看來,縱使好了,也落下了永久的傷害,「你們姊妹真有趣,一個廢了只腿,一個廢了只手。」
靳永貞的眼神一冷,手握了起來,自小她就不能忍受任何人說姊姊身上的殘缺,在她心目中,姊姊完美無缺。
若是以前,她可能會跟寶公主狠狠的斗上,而今——她緩緩的鬆開了手。
不料,溫良玉的手直接一伸搖住了寶公主的脖子。
寶公主震驚的睜大了眼。
「放手。」皇帝一斥,皇室顏面今日在眾臣面前實在蕩然無存,除了皇子公主相爭外,誰也沒想到公主竟然會行刺太子。
靳永貞伸出手,輕拉了下溫良玉的衣角。
溫良玉的臉色一冷,鬆開了手。
寶公主立刻狼狽的退了好幾步,「父皇,你看見了——玉王爺想殺我,為了那個女人,他想殺我!」
「閉嘴。」皇帝氣憤的拿起身旁的箭矢,「你自己又做了什麼好事?」
寶公主一愣,看著被丟到她面前的箭矢,這是她為了狩獵派人特地打造的箭,只有她能用,只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竟意圖行刺太子,膽大包天!」
行刺太子?!寶公主的臉色一白,立刻搖著頭,「與我無關。昨夜我與太子爺在溪邊偶遇,傷他的另有其人。」
寶公主縱使再膽大,也知道太子是國之本,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的傷他性命。
「這箭便是刺傷太子的利器。」
「這是陷害。」寶公主的臉色沒了血色,「我沒有行刺太子。」
「證據確鑿,由不得你不認。」
寶公主瞪著溫良玉,「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一定是你為了太子之位,所以想要殺太子。」
溫良玉瞪著她,「真是無藥可救,憑我,有何能耐拉弓一箭射中太子胸膛?」
「你不可能,但靳永貞能。」寶公主的手直指著靳永貞。
「阿寶,你忘了嗎?」溫良玉的聲音很冷,「當年為了向你賠罪,靳單易親手捏碎了貞兒的肩,你以為以她的情況,還有何能耐傷太子?」
當年若是她能夠再仁慈心善一點,沒逼得靳單易斷了靳永貞一條手臂,今日這場戲還無法演得這麼天衣無縫。
寶公主的臉色變了,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自己。
刺殺太子可是死罪啊……看著溫良玉,寶公主吼道:「你想殺我,我可是你妹妹。」
溫良玉冷冷看她,「若你沒做,誰也動不了你。」
「駙馬!」寶公主吼道:「駙馬可以替我作證,他在一旁,他有瞧見,行刺太子的另有其人。」
皇帝的神情已經鐵青,但還存著一絲希翼,希望兇手真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