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何芷琳的笑容僵住,整個人猶如石化一般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不同於她的僵硬錯愕,呂雋風已經邁開大步朝她走來,他氣勢磅礡,濃眉凝聚成峰,看起來像是生氣又像是擔憂。
何芷琳反應過來想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呂雋風一個箭步上前,雙手鉗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拉近,困在他懷裡。
「啊——」何芷琳緊張地驚呼一聲,縮著身子。
呂雋風也跟著低頭,不讓她逃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瞧,咬牙切齒地說:「你真的、真的該被吊起來打屁股好好教訓一番,不告而別?躲我?還有,你看看你,懂不懂得照顧自己啊?把自己搞得這麼瘦、這麼憔悴,你怎麼對我交代?」
他好心疼啊!當他在對街看見她出現時,激動之外便是心疼,她是怎麼了?瘦了許多,這幾個月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我……你先放開我……」
何芷琳掙扎著,他也未免太狂妄了吧?在才藝班門口這樣抱她,雖然說小朋友和家長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但是其它老師都還在啊!她脹紅了臉,知道他們都好奇地在一旁看著。
「不放!」好不容易找到她,呂雋風沒那麼好說話。
「放手!」何芷琳揚聲怒喝,只不過她的聲音太柔,就算在生氣,聽起來也不見恫嚇效果。
一旁的才藝班老闆見自己的員工被挾持,呃……基本上他不確定那算不算是挾持,因為看起來比較像是在抱抱,但是身為老闆,他有義務保護員工的安全,所以他走上前,拍了拍呂雋風的肩膀,警告道:「喂!你快放開何老師,要不然我報警嘍!」
何芷琳欲哭無淚,這種事怎麼能鬧上警局呢?太丟臉了吧?她緊張地制止老闆。「不要。」
「嗄?」這下子老闆傻眼,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不用報警,他是……是我的……」何芷琳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解釋。
呂雋風倒是很大方地替她把話說完。「我是她的男朋友。」
「喂!」她警告地瞟他一眼,正要開口辯解時,呂雋風霸氣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
「唔……」何芷琳瞪大眼,毫無招架能力,只能被動承接他的吻,那是一個帶著激烈不滿足、帶著些懲罰意味、帶著失而復得激動情緒、帶著深情憐愛的吻……
何芷琳需要一個隱密的空間和呂雋風談判。
公開的咖啡店或餐廳都不適合,加上呂雋風堅持載她,於是她上了他的車。
車子開到何芷琳外婆家附近的馬路旁,熄了火,他們直接在車裡談。
何芷琳坐得遠遠的,頭都已經貼在車窗玻璃上了,身子還是努力地往後縮,她怕他又抱她親她,被他一抱,她的腦子便一團亂。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慶雅跟你說的?」她不解,明明慶雅說過不會插手的,應該不會背著她跟呂雋風透露消息才對。
一聽見梅慶雅的名字,呂雋風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說:「你是說我那個冷血無情,看著小叔謙卑哀求了老半天,還是不肯透露半點消息的大嫂嗎?」
何芷琳顰眉。「不是慶雅說的?那你怎麼知道……」
「婚宴那天,我看見你和大嫂的娘家親戚一起離開,我覺得太巧了,大嫂的娘家在高雄,你外婆家剛好也在高雄,我根據喜帖上的住址找到大嫂娘家,跟鄰居打聽,知道有個從台北下來的親戚暫住,而且還在附近才藝班當鋼琴老師,我百分之百肯定那個人是你。芷琳,你可真會躲,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搞了半天,原來她跟大嫂是親戚,大哥和大嫂也真不夠意思,都不說一聲,他愈想愈嘔。
聽見他說找她找得瘋狂,看見他說這話時神情有多認真,何芷琳心口竄過一陣悸動,但仍力持冷靜,淡淡地開口問:「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嗄?!」一句話嗆得呂雋風吹鬍子瞪眼,很想當場撞牆。
「我找你做什麼?我找你做什麼?」他難以置信地吼問,愈問愈大聲。
「還用問嗎?你是我女朋友,卻背著我去跟別的男人相親,接著無緣無故鬧失蹤,說你不想再見我,我急瘋了,深怕你當真去嫁別人,你說我可以不找你嗎?我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突然失蹤不理人,是你父母給你的壓力嗎?你就這麼乖乖聽話,就這麼甩了我?」
呂雋風說得青筋暴凸,不明白那個曾經深深相愛的女人怎能說翻臉就翻臉,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了,為何她轉變如此之大?
何芷琳困惑地看著他,他看起來暴跳如雷,好像錯的是無故消失不見的她,她不懂,明明是他劈腿在先,他在生什麼氣?
向來溫和的何芷琳難得壓不下心中委屈,雙手握拳,正色說道:「我沒有相親,也沒有人給我壓力,是我自己離開的。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又何必來找我,找到我又如何?苡星呢?你難道不用顧慮她嗎?」
呂雋風覺得他們在雞同鴨講,躁鬱地以手拍額,低吼著:「關陳苡星什麼事?」
「當然有關係!」她氣到音量也跟著提高。
「有什麼關係?」
「你跟她……」何芷琳頓住,一口氣梗在胸口,說不出「上床」兩個字。
呂雋風摸不著頭緒,追問道:「我跟陳苡星怎樣?」難道說她不告而別跟陳苡星有關?但當初他去問陳苡星時,她為什麼說不知道?
「你真是……」何芷琳怒極想哭,他擺明不認帳,似乎想一路否認到底,她不屑他這種敢做不敢當的行為,徹底看清楚她當初愛錯了人。
「真是……過分!」她想罵更難聽的字眼,但卻找不到適合的詞彙。
呂雋風兩手一攤,冤枉至極。「我究竟哪裡過分了?」
「你敢做不敢當,明明就跟苡星上床!」
她終於說出口了,在說出口的同時,那一幕也同時在她腦海裡回放,痛得她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