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很難找到像你這樣的男人,被盟主愛上的女人一定很幸運。」
「對。」他大言不慚,並且心裡加上一句:佩佩,你不是普通幸運。
「告訴我關於你妻子的事情吧?」
「你想知道什麼?」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還沒有回答,光是想起過去曾經,他便眉彎眼笑,嘴角朝上拉起歡欣的弧線。
「她很美,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她很可愛,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人,她很聰明……」
「是你見過最聰明的女人?」佩佩好笑地截下他的話。「我想聽故事,不是想聽你對前妻的讚美。」
吳衛輕笑,如果她知道這些詞彙是用來讚美她的,還會不會這麼不耐煩?
不過他還是順從她的心意,開始敘述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那天大舅子宋懷青帶其恩師之女谷嘉華回家,他與之隨行,在宋家,谷嘉華並不是受歡迎的人物,厭屋及烏,於是他也被蕥兒討厭了,她拿他當木樁、鐵塔,還問他:「你是不是谷嘉華的保鏢?」
堂堂武林盟主怎麼會自甘墮落,當那種女人的保鏢?
講完初遇,吳衛接著說起關關和大舅子的愛情故事,說到苦追娟娟的二舅子,然後再說那張娟娟給的卡片,以及裡頭浮刻的九十九朵玫瑰和愛神丘比特,那是個栩栩如生的小神童,他上網查過了,比娟娟講的還詳細。
他深信這支紮在兩個人心頭的箭,會讓他們情牽生生世世。
他的故事很長,長到佩佩伸懶腰、打呵欠,然後躺在他身邊,繼續聽故事。
她以為自己會嫉妒,但是並沒有,她愛上他與前妻的故事。
聽著聽著,甜蜜溢上心頭;聽著聽著,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聽著聽著,她緊繃的神經放鬆……她側過頭望上他的臉,好似幾百年前她就這樣看著他、望著他,在睡前傾聽他醇厚的嗓音。
「我也很喜歡紙雕呢,只是手藝不夠好,有機會的話,可不可以介紹那個娟娟給我認識,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名字讓我覺得熟悉……」她喃喃說道。
佩佩並不曉得自己無心的話,卻像支錐子,狠狠地刺中吳衛某條神經。
他曾聽娟娟說起自己穿越的過程,她說:「穿越後,我一直在找尋佩佩,不曉得她有沒有跟著我穿越到古代,第一次看見蕥兒的時候,我被狠狠驚住了,我以為蕥兒就是佩佩,佩佩就是蕥兒。她們長得一模一樣,不管是五官、性情、連小動作都很像,像到……怎麼形容,是前世今生嗎?所以我把蕥兒當成佩佩,教她紙雕,像過去那樣……」
蕥兒、佩佩?一模一樣的五官、性情、小動作?前世今生都喜歡紙雕?對了!
娟娟說過她在現代是個護士,她說、她說……她工作的那家醫院叫什麼?
吳衛閉上眼睛,專注在自己的腦中Google舊資訊,突地,靈光閃過,他想起來了!
抓住佩佩手臂,他的手指微顫,低聲輕問:「你家的醫院是不是叫耕鑫醫院?」
「對,你需要推薦醫生的話,我可以幫忙。」她胡亂點頭,說完卻笑了,他的身體這麼好,哪是他需要醫生,是醫生需要他吧!閉上眼睛她沉沉入睡,這回打雷都無法驚動。
所以她有兩個把她寵上天的哥哥,所以她念的是F大護理系,所以那個老是欺負她的護理長姓曾,她們私底下喊她曾大媽?
嘴角揚起,笑容滿溢,吳衛的心頓時被什麼裝滿似的。
原來一切是天注定,娟娟為了追逐愛情,穿越到過去,而他為了愛情,追趕光陰,娟娟成就了她的姻緣,而他不管經歷多少磨難挫折,最終……他們必定會在一起!娟娟成功的愛情故事給他打了一支強心針。
滿足地看向熟睡的女子,那是他的蕥兒、他的佩佩……他生生世世的愛戀。
吳衛性格光明,但深埋的狐狸性格在此刻溜出洞穴,曖昧一笑,他起身,幫論論把棉被拉緊,再將暖氣往下調低幾度,然後躺回佩佩身邊,張開手臂、等待……
短短幾分鐘,睡熟了的佩佩像過去那樣,不由自主地投奔人形火爐。
收攏手臂,吳衛睡了來到現代後的第一場好覺。
第7章(1)
她怎麼會在吳衛的懷裡醒來?想到這個,佩佩臉紅得快爆漿!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因為她潛意識裡肖想人家,夜裡便化為真實行動?還是說,接近他、非禮他,是她無法抵抗的天性本能?
真的好想死哦,昨天人家已經講得很明白,他是個保守、會用婚姻為女人負責任的好男人,她還這樣子做……
厚,不可以這麼豪放的,好嗎?他喜歡矜持的人。對著浴室裡的鏡子,佩佩猛捶腦袋。
昨晚她睡得很沉,卻不斷作夢,夢中的畫面一幕幕鮮活無比。
夢裡,她變成一個叫做方蕥兒的女人,坐在雅客小築裡打算盤,撥撥弄弄,一筆帳怎麼都算不對,她心裡有點火大。
她靠在吳衛懷裡,低聲問:「娶我,你會不會後悔?」
吳衛回答:「為什麼要後悔?」
她氣他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氣他不知道她真正想聽的是「娶你,我一生無悔。」或者「你是我這輩子最美麗的遇見。」
她氣他不會說好聽話、不會哄女人,更氣自己傻里傻氣嫁給他,以至於事後遺憾。她當然明白吳衛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人,但她是女人,也會虛榮,也會想被好好追求。
於是她追著他說:「關關和娟娟問我,好端端的一個武林盟主,為什麼要紆尊降貴娶一個傻丫頭。」她都這樣自眨了,他總該講幾句讚美之詞了吧?但他的回答只是一個輕淺笑容,於是她更火大。
她生氣、她任性、她無理取鬧,她想盡辦法想鬧上一場,沒想到換來的不是爭吵,而是他縱容的寵溺笑容。
他的笑像春風掃過,雨水澆過,再大的怒火瞬間消失無蹤。她總是這樣妥協,只是遺憾仍留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