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她還記得!並非所有的蛛絲馬跡都被孟婆湯給洗滌乾淨,無數的感動在心頭,令他澎湃洶湧。
「有嗎?我不知道衛對海鮮過敏呀。」艾艾疑惑。過去準備便當,他也吃過魚排便當啊。
「對、對不起,我也、也不知道、為什麼……」
佩佩尷尬得想找個洞鑽進去,吳衛寵愛地摸摸她的頭,笑說:「沒關係,我知道。」
知道?她不懂他知道什麼!
「以前我確實對海鮮過敏,後來因為發生一些事情,我開始吃海鮮,先從一□、兩口、慢慢適應,現在只要不吃太多,就不會有問題。」
他發過誓,不讓相同的事情再度發生,他告訴自己,如果找到蕥兒,他會做滿桌的海鮮,讓嗜吃海產的她,不需要再為自己同甘共苦。
吳衛不曉得自己的眼神洩露了多少秘密,鏡頭下的他,憂鬱而多情,這號表情讓所有人都看癡了。
「大家一起吃吧。」吳衛回過神,替佩佩夾一筷子魚同時,招呼劇組一起用餐,眾人紛紛看向汪大哥,等他一點頭,所有人蜂擁而上,這一餐,好吃到讓人想咬掉舌頭。
沒有電視電腦,雖然才九點鐘,大伙只能早早上床入睡。
劇組人員拍完他們上床前哄論論入睡的溫馨鏡頭之後,就回到後面那排屋子裡休息。
夜深人靜,吳衛雙手支在後腦,望著窗外一輪上弦月,也是這樣的夜裡,蕥兒靠在他懷裡談著未來。
她說:「以前,我覺得女人嫁一個好丈夫,就是一輩子了,但娟娟和關關教了我不同的東西。」
那時的他總覺得關關和娟娟特立獨行,她們不以夫為尊,不以男人、家庭為人生唯一志業,這樣的女子不夠賢淑,但她們卻耀人雙目,讓人別不開眼。
來到這個時代這些日子來,慢慢適應新生活,他身旁的每個女子都是關關、娟娟,她們為生活努力、為事業竭盡全力,她們聰明、智慧、獨立,每個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想。
沒有人養尊處優,沒有人想依靠男人過日子,即使像佩佩這樣的千金小姐,也一樣要在醫院裡工作、受委屈。
這裡與古代最大的不同,不是生活用具、不是科技發明,而是人文價值,他很努力地吸收、融入這一切,他必須成為現代人,必須有足夠的能力控制生活中的一切變因,才能保護心愛的人,支撐起家庭。
這是他愛佩佩的方式,是古代男子對於感情、婚姻的堅持。
側過身,他看著熟睡的妻子、兒子,心滿意足地微笑著,走過千百年,他缺了角的家庭再度圓滿。
一個激靈,佩佩猛然驚醒,她坐起身,傻傻地看著四周。
論論還在睡,吳衛已經不在床上。
她怔怔地盤著雙腿坐著,歪歪頭,回憶昨夜的夢境。
她又變成方蕥兒了,小小的她跟著奶奶逃難,一路來到京城,找不到想要投奔的親戚,只好在大雜院裡租個小房間,隔壁住著兩個沒爹沒娘的兄弟,奶奶心慈,對他們諸多照顧,後來奶奶病了、死了,她跟著兩個哥哥一起生活,成為他們的小妹妹。
懷青哥哥、懷豐哥哥對她很好,就像瑀希、瑀華哥哥那樣,他們把她寵得驕傲而任性,她甚至偷偷喜歡上懷青哥哥,一心想要成為他的妻子。
可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加入他們的家庭,打破她的夢想。
她嫉妒、吃醋,卻又無法不佩服那名女子,日夜相處,她羨慕對方的能幹精明,她欣賞她、崇拜她、也學習她,企圖成為像她那樣的女子。
夢在馬車噠噠聲響起時斷了。
醒來,她一時分不清楚自己是方蕥兒還是鄭瑀佩。
窗外,一隻司晨公雞扯開嗓子,宏亮的聲音響遍山林,該起床了。
她盥洗過後,走進廚房,灶裡已經燃起柴火,大鍋子裡有東西在煮著,水聲咕嚕咕嚕的,她聞到淡淡的米香。
好吧,她可不能偷懶,拿起浴室籃子裡的髒衣服走向院子,她發現水缸裡的水是滿的,是吳衛一大早起來打的吧!
拿起盆子把衣服泡上,然後想起什麼似的,佩佩得意洋洋地跑回房間裡,躡手躡腳從行李箱中翻出兩塊水晶肥皂。
哈哈!聰明吧,不能污染環境、不帶太重行李,所以她選擇便宜、好用又環保的阿媽級肥皂。
水有點冷,但勞動讓她覺得全身暖和,剛開始她抓不到訣竅,但刷洗個幾次後,她終於學會洗衣板的使用方式。
「佩佩早。」
吳衛回來了,身上背著一捆柴火,廚房裡的柴不夠燒,他趁早上山,砍一大捆回來,身後還跟著早起的攝影師小歐。
在看過吳衛秀的砍柴特技之後,小歐早已說不出話來。如果所有的伐木工人都有他這一身功夫,電動鋸木機大概不會那麼早被發明出來。
吳衛的腳踏實地讓劇組上下明白,他不是在演戲,他是很認真地想在這裡過完一個半月生活。
他這樣的態度,拍出來的片子肯定會和法國那組人馬差異很大吧。
「武林盟主早。」佩佩揚聲道。
鏡頭轉向佩佩,她一身輕便的T恤、牛仔褲,長長的頭髮隨手在腦後挽成高髻,她的手泡在水裡清洗衣服,笑咪咪的臉上沾著泡泡,在晨曦的照映下,散發七彩光芒。
第一次,小歐發覺鏡頭下的佩佩美得驚人,半點不輸那個宅男女神。
「怎麼起來了,才五點多。」吳衛問。她該多睡一點的。
「我也想幫忙啊,總不能把所有的事都丟給你吧。」
「論論還在睡吧?」
「嗯,我沒吵醒他,他有起床氣。」
「我把柴放下再來幫你。」說著,吳衛拐進廚房把柴火卸下,走回院子裡,看著她濕漉漉的頭髮和臉龐,忍不住問:「你是洗衣服還是洗澡。」
「第一次用洗衣板,不熟嘛。」她拿起洗得很有成就感的衣服朝他晃兩下,「不過,我現在很厲害了哦。」
這樣也能驕傲?吳衛抑不住的笑容柔和了臉龐,他伸出手,替她抹了抹臉,粗粗的掌心、粗粗的繭,磨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帶出她一股莫名心悸,臉微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