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舞技,好表演,妹妹自告奮勇替賓客獻舞,我們尚且求之不得,怎麼會怪你呢?」
「姊姊?」蘇宜的反應讓慕容茵措手不及,原以為蘇宜該大發雷霆,這樣她才能在眾賓客眼前裝可憐博取同情,但蘇宜這麼反其道而行,她反而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蘇宜擺了擺手。「身為京城第一舞姬,在自己大喜之日想表演也是應該的,所以你沒來拜見我,我也不怪你,我蘇宜身為大婦,這一點度量還是有的。對了,你什麼舞都會跳吧?」
慕容茵一愣,馬上自信地回道:「妾身五歲便開始習舞,自認沒有難得倒妾身的舞。」
蘇宜聳了聳肩。「好吧!那你來一段老背少讓我看看。」
老背少,是在真人身上裝個假人,佯裝成老人背小孩的表演,習俗上通常用來取悅大眾,是十分俚俗的舞蹈。
慕容茵一聽,臉色一黑,悶悶地道:「這個……妾身不會……」
就算會,她死也不會跳!開玩笑,這老背少要跳下去,她京城第一舞姬的顏面要往哪裡擺?
詎料蘇宜似乎不打算放過她,又道:「要不然來段蚌殼舞吧?還是你比較熟蜘蛛精的橋段?」
不管是蚌殼舞還是蜘蛛精,與老背少都是同樣的意思,就是慕容茵得扮丑角就對了。
慕容茵氣得渾身發抖,這對她而言幾乎是侮辱了,可是她絕不能在這場合爆發,否則難看的就成了自己,她只能含淚咬牙道:「妾身……還是不會……」
在場的賓客自然看出這是大婦在為難小妾了,不過在龍輝王朝,這也是正常的事,尤其大夥兒都聽到了慕容茵沒去拜見蘇宜,所以蘇宜擠兌她一下,似乎也不過分。而蔣齡容原本氣憤不已,見到女兒如此處理此事,也深覺女兒果然長大了,處事比她還成熟又沒失了氣勢。
而對蘇宜而言,從穿越到龍輝王朝之後,她對於穿越前蘇宜郡主的壞名聲雖不以為然,但也沒有積極的想去改變這件事,反而是在某些需要勾心鬥角的情況下,蘇宜的壞名聲對她反而有難以想像的幫助。
便如此刻,讓眾人都知道慕容茵這個新進門的小妾不受教,那麼蘇宜以後不管怎麼對待她,都有借口了,連卓東也不能說什麼。她只要逼到慕容茵受不了,一些陰謀詭計自然會浮現,所以她囂張跋扈一點是有必要的。
「唉,我想看的你都不會,以後再好好調教好了。」蘇宜無所謂地道:「你先退下吧。」
蘇宜從頭到尾沒有動氣,比傳言中的要冷靜很多,讓慕容茵的謀畫全毀,慘的是她還不能否定蘇宜的話,只能悻悻然地退下,方才造成的那種驚難反應,只能說是曇花一現了。
慕容茵看了一眼王翔齊,後者只是面無表情,她突然明白或許王翔齊只是礙於長公主在場,所以不便出手處理這事件,才讓蘇宜佔了上風,再說他也沒責怪她擅自做主出來表演跳舞不是?這代表著日後她仍是有機會的。
末了,慕容茵還是故作可憐溫婉地回到了房間,忍住了那想在喜宴上翻桌的沖蘇宜比她想像中的難纏,卻令她益發忌憚起來。她本以為像蘇宜那種有貌無腦的女人,應該很容易搞定,然後王翔齊的感情就會轉移到她身上。然而現在蘇宜的冷靜及深沉,卻使得她必須全力提防,對付王翔齊及蘇宜的計劃,似乎要大幅改變了。
將軍府一次迎入了兩位美人,正妻系出名門,端莊穩重,小妾出污泥而不染,我見猶憐,照理說被這兩位如花美眷服侍,王翔齊應該快樂似神仙才是,不過將軍府裡的氣氛卻是一日怪過一日。
因為身為主母的蘇宜,氣焰十分高漲,總是霸著王翔齊不放,慕容茵一點機會也沒有。府裡的下人們雖然不明就裡,心中同情,不過蘇宜壞名聲在前,雖然她沒有對下人做出什麼,眾人仍是對她又敬又畏。
慕容茵沒有辦法了,她如果不能趕緊收服王翔齊的心,她怕自己將成為祿王的棄子,屆時動亂若起,她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在亂世裡繼續享受眾星拱月的生活?
而且,雖然她知道將軍府裡有著祿王的人,但在她能完全控制將軍府中的情況前,也不敢隨意聯繫,免得那人暴露了,壞了祿王的計劃。
於是她有所動作了——
一開始是情書攻勢,慕容茵天天寫一封文情並茂的信,命人送給了王翔齊。但王翔齊最怕看東西,字太多看了還會頭暈,幾乎每封信他拿到手後就扔到一邊,直到堆成山了,才被蘇宜發現。在蘇宜一封封瀏覽之後,不禁笑罵寫信給他真是牛嚼牡丹,便拿起了筆,在上頭批了一個「閱」字,再讓人送回去。
從此之後,慕容茵果然沒有再寫信了,不過她收到信時的心情大概可想而知。
不久慕容茵再出招,親手做了好吃的小點,在王翔齊辦公的時間送到他書房裡。然而王翔齊這個人只會打架,哪裡有公好辦?他在書房時大多是仰著頭在睡大覺,所以這些小點,大多都進了蘇宜的肚裡。有時候她心情一好,還會把這些點心賜給下人們,讓全府都受惠。
直到慕容茵發現她所做的蜜糖酥餅居然人手一塊時,氣得都想把廚房燒了,在那天以後,大夥兒也再沒有點心可以吃了。
接著安靜了好幾天,蘇宜還在想慕容茵這麼快就沒招了?想不到一日王翔齊赴了以前軍隊裡老將軍的私人聚會,把董元留在家裡,董元卻悄悄的尋來了。
蘇宜坐在花廳裡,桌面上是各式華貴的首飾珠寶,她饒有興致地翻了翻,耳朵裡聽著座下董元的稟報。
「夫人,這些是近三天來茵姨娘賞賜的,她要小的偶爾洩露給她將軍的行蹤。」
雖然他覺得心疼又可惜,到手的財富卻要硬生生的交出來。不過他的忠誠戰勝了一切,他總覺得將軍真正疼愛喜歡的是這個正室,否則不會到現在都沒進過慕容茵的房。畢竟將軍的脾氣直來直往,他若真要寵幸慕容茵,光憑夫人是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