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早已熟悉了這樣的相處,但這麼無所事事的坐著,實在也是無聊。
「哥,我沒做錯事。」與其等這個悶葫蘆主動說話,她索性先打破沉默。
看她急躁又耐不住性子的樣子,齊磊的視線從書中移開,嚴肅的看她。
齊初彤無辜的回視著他,再次強調,證明自己的懂事,「嫁來侯府,我真的沒做錯事。」
都待在敬誠閣,謝元惲總由著她,所以她過得可以算是風生水起,確實沒做錯任何事。
「你可知凝語為了你,在你出嫁隔日就到廟裡去,發願吃齋一個月,祈求你在侯府一切平安,但看看你——」
講到齊凝語,她沒好氣的將嘴一撇,「哥,我知道她很好,但別總拿我跟她比。」
「初彤,我並非拿你與她相較,你是我的嫡親妹妹,性子單純卻衝動,我不想見你行事魯莽害了自己。侯府不是太傅府,人人都可以讓著你。」
齊初彤知道大哥這番話是出自善意,她也從沒指望這裡人人都會讓著她,只是……「侯爺是個好人,對我極好,在侯府的日子跟在太傅府裡一樣開心。」
他看她的樣子像是樂得上天,知道她是真心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他心裡安慰,但忍不住挑了下眉,「開心是很好,但若開心到忘了身份,失了分寸就不行了。」
「大哥,我不會。」
「不會?」齊磊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你成親那日,侯府後門十分熱鬧?」
齊初彤一愣,沒料到大哥會突然提那晚的事,她想起了昨夜謝元惲說的話,「大哥,你是為了那夜的事而來的?不是為了看我好不好?」
看她嘟起了嘴,齊磊無奈的搖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老實招來,那夜在侯府鬧事的人是不是你?」
「大哥,鬧事的是別人,不是我,」齊初彤憤憤不平的說,「我只不過是出手幫忙教訓那些生事的壞傢伙,你都不知道他們多過分,竟然要搶白米,多虧了我出面相助,不然……」
齊磊微用力的將手中的書給放下。
齊初彤見他動作,驀然閉上了嘴。
「初彤,一個人若只長歲數,不長腦子,早晚鬧笑話。」齊磊用著低沉又帶了絲危險的音調說道:「你已為人婦,舉止本應端莊,俗話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但你卻在新婚之夜跑出新房,如此不知分寸,置侯府聲譽於何地?侯爺顏面於何地?」
「我……」齊初彤苦惱的看著大哥,事情哪有這麼嚴重,但大哥卻好似真的動怒了,她腦子突然靈光一閃,迫不及待的說:「是夫君!」
「什麼?」
「夫君,」齊初彤趕緊把謝元惲拉下水,也不是她沒義氣,是謝元惲自己交代,若有人問起,全都推給他,身為一個以夫為天的妻子,她當然就照著做,畢竟夫妻一體,「夫君跟我在一起。」
齊磊微愣,「侯爺跟你在一起?!」
「是啊,不信?」她的手直指著房間,「我去叫他來跟你解釋。」
齊磊立刻拿著手上的書,用力的打了下她指著房門的手。
她一驚,捂著自己的手背,一臉委屈,「大哥,你怎麼打我?」
「你……」齊磊真的無言了,回想著那一夜的混亂,他的眼神如利刃般射向齊初彤,「那日我確實是見一男子拉著你進了侯府,當時便在猜測,但又希望不是如我所想,沒想到,真是侯爺。」
「是啊!真是他。」
齊磊雙眼灼灼,「是侯爺與你一起又如何?我相信以侯爺的教養,絕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合禮教之事。一定是你,都是你出的主意,你向來任性而為,才嫁進侯府就拖著侯爺一起在新婚之夜胡鬧,實在荒唐。這真是丟盡了太傅府的臉,若讓父親、娘親知道,心裡會是多麼難受。」
「大哥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嚴重,我也不過出去晃一圈罷了。」她不由得嘟起了嘴反駁。
怎麼自己在他人眼中是個不像有對狀元父兄的齊家嫡女也就算了,怎麼在自己兄長的心目中也一無是處。
「不過出去晃一圈罷了?!」齊磊一臉嚴肅,「要不是我火速將人全押下,你晃的這一圈今日可得鬧得滿京城流言蜚語了。」
大哥的指責也沒有錯,齊初彤如同以往露出討好的笑容,「大哥,你別生氣了。」
「我真覺得愧對侯爺。」齊磊重歎了口氣。
齊初彤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來,她側著頭看去,看見謝元惲走了出來,「夫君?!」
他正病著——至少對外是這麼宣稱的,現在怎麼當著所有下人的面出來了?
謝元惲雙手背在身後,一臉神清氣爽的大步走過來。
齊磊一見到他,立刻站起身,原以為他病重,但今日一見,氣色極好,他心中狐疑,但依然有禮的行禮,「侯爺。」
「免了。」謝元惲出聲制止,「都是一家人。」
「縱是一家人,也不該少了應有的禮數。」齊磊的口氣不慍不火。
這副德行一看就是個正經八百,生活無趣的的讀書人,謝元惲笑了笑,也不阻止他行禮,反正來到這個朝代,這些人想怎麼做,怎麼覺得自在就好,他可沒精神一個個的去管,浪費無謂的心思。
齊磊注意到了齊初彤還坐在位置上,眉頭一皺,「初彤,」他的語調輕柔卻帶著一絲緊張,「侯爺來了。」
齊初彤這才像回過神似的站起身,但不是如齊磊以為的行禮,而是伸出手抓著謝元惲的手臂,「哥哥真的不是來看我的,他來罵人……」
看她一副委屈的樣子,謝元惲的嘴角一揚。
齊磊則是一臉的錯愕,這丫頭——他要暈了。
謝元惲安撫的拍了拍齊初彤的手,看著齊磊,「不知初彤做了什麼事,令大舅子動怒?」
「不敢,」齊磊深吸口氣,齊初彤已經出嫁,算是侯府的人,縱使她的行為舉止再不合宜,於禮他不便置喙,但這死丫頭竟然口沒遮攔告狀說他罵她,他穩住了心神,「只是提點妹妹幾句,既已嫁入侯府,就該注意一言一行,以免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