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初彤抿著唇,也沒留她。
等她一走遠,站在一旁的齊凝語沉不住氣的開口,「原來這是姊姊現在在侯府的日子,真是欺人太甚。」
喝了口茶,齊初彤一臉的不以為然,「怎麼突然說這種不得體的話,可一點都不像你。」
「我是替姊姊覺得委屈。」齊凝語原本就知道齊初彤腦子天真單純,卻沒想到她竟然愚蠢到讓人欺到頭上了也不明所以。
「我不委屈,」齊初彤面不改色的說:「這些日子,侯爺疼我,我不知有多開心。」
「侯爺疼愛縱是有幸,但是——」齊凝語拉著齊初彤的手,一臉的誠懇,「姊姊,二夫人的孩子還未出世就對姊姊如此無禮,難道你不怕將來……」
「將來?」齊初彤抬頭直視她,冷笑在心裡,她怕的將來從來就不是羅知湘,「將來的事,等遇到再說,有什麼好怕。」
「姊姊,你就是如此單純,我還真是擔心。」齊凝語一臉擔憂。
「你到底擔心什麼?」齊初彤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別要說不說的,真是受不了,你就跟哥哥一樣,總是不把話說明白。」
「不說是怕姊姊心中有刺,」齊凝語靜了一會兒,為難的開口,「我是怕孩子出生之後,姊姊在侯府的地位會一落千丈。」
「怎麼會?」齊初彤一點都不認同,「縱使羅知湘肚皮爭氣,真給她生了兒子,但我還是侯爺夫人。」
「姊姊的想法未免太過天真,今日她目中無人的態度,怕是讓她生了兒子,她會為自己的夫君、兒子圖謀,威脅了姊姊的地位。」
羅知湘是否有這種野心,齊初彤並不知道,但她絕對肯定齊凝語有奪取權勢的想法。
「你多慮了,」齊初彤氣定神閒的喝著茶,「我諒她沒這個膽子。」
「姊姊啊!」齊凝語歎了長長的一口氣,似乎有些朽木不可雕的無奈,「方纔你要我替她把個脈,她都可以不顧你的顏面,斷然拒絕,還說些一房歸一房事,要你別摻和之類的渾話,你還覺得她沒膽子欺到你頭上來嗎?」
齊初彤靜了一會兒,臉上浮現遲疑。
看到她神情的轉變,齊凝語知道齊初彤被自己說動了。
「姊姊,這世上本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畢竟權勢誘人,誰都想要一手掌控,呼風喚雨。」
權勢誘人,誰都想要一手掌控——這之中也包括了你吧?齊初彤幽幽的看著齊凝語。
齊凝語注意到了齊初彤略帶哀傷的神色,不由得遲疑,「姊姊,你怎麼了?」
「沒什麼,」齊初彤在心中歎了口氣,「縱使事情真如你所言,我又能怎麼辦?她就是比我早了一步有孩子,我也莫可奈何。」
「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齊凝語的聲音陡然一低,一臉的為難,「只是手段太狠,我們姊妹做不出來。」
狠毒的事,齊初彤肯定自己做不出來,但是齊凝語的話,她可一點都不認為這世上有什麼事情她做不來。
「你說說。」
齊凝語壓低自己的聲音,在齊初彤的耳際說道:「讓她的孩子無法出世。」
齊初彤沉下了臉,斥責了一聲,「胡說八道些什麼?」
「瞧我!確實是胡說,」齊凝語一驚,連忙縮了下脖子,輕咬著下唇,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真是失心瘋,怕姊姊受委屈,一心為姊姊將來擔憂,卻出了壞主意。姊姊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你真是——」齊初彤手指著她的鼻子,這次是真的又氣又惱,這丫頭真是沒救了,腦子竟然動到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姊姊別惱我。」齊凝語拿起一旁的花籃,有些慌亂的說:「是凝語的錯,凝語還是先去採些花,早些回府去,不讓姊姊看了煩心。」
齊初彤只是看著她,沒有任何響應。
齊凝語頭一低拿起花籃,可憐兮兮兮的模樣在轉身的瞬間一冷。
她相信自己已經在齊初彤的心裡種下懷疑嫉妒的種子,只要齊初彤開始因害怕失去而被盲目朦住了眼,就是她的機會來了。
到時,她會讓羅知湘的孩子保不住,還讓齊初彤沾上一個陰狠的罪名,失了侯府上下的心。
沒多久,採了些花,齊凝語就告退回府。
由始至終齊初彤都沒有看她一眼,但齊凝語一點都沒把她的態度放在心中,認為她是在認真的思考自己的提議,心中漫著一絲得意。才走過太明池的拱橋,卻巧遇謝元惲兄弟穿著朝服走了過來。
齊凝語神色一正,停下腳步,行了個禮,「侯爺、二公子。」
謝元惲冷冷的看她一眼,沒有反應。
「你來了。」謝慶瑜的反應則熱情多了。
齊凝語羞怯的對他一笑,「摘了些花,要回去送給嫡母,就不打擾侯爺和二公子了。」
「我送你。」
「讓李侍衛送吧。」謝元惲開口了,「你妻子才有孕,早些回房去陪著她。」
謝慶瑜滿心不願,卻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不理謝元惲的命令。
齊凝語是個聰明人,連忙進退有據的說道:「是啊!方才聽姊姊提了,二公子房裡喜事,恭喜二公子,凝語不敢勞煩二公子。只是侯爺……」齊凝語柔聲的對謝元惲說道:「姊姊心中有事,有勞您費心了。凝語先行告退。」
謝元惲輕佻了下眉,看著站在涼亭裡望向他這個方向的齊初彤。
謝慶瑜在一旁莫可奈何的看著齊凝語離去,「大哥,凝語是我未過門的妾室,送她回府又如何?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知湘不會不懂事。」
「我看你鎮日流連在杏花閣、尋芳居眾女子之間,怎麼連最基本的一點女人心都不瞭解。」
謝慶瑜的神情有些僵,「什麼杏花閣、尋芳居?」
謝元惲諷刺的掃了他一眼,「你該是比我更清楚自己暗地裡都在做些什麼好事。」
謝慶瑜被盯著有些不自在,他確實是喜歡尋花問柳,但這實在也不是太了不得的事,畢竟人不風流枉少年,但謝元惲看來並不贊同,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他行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