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齊凝語已經在婢女的帶領下來到了跟前,跪下請安,「公主吉祥。」
「起來吧。二表嫂說她身子不舒服,你過些時候便要嫁進府裡,不如就讓你陪著她回房去聊聊,」方念容目光穿梭在兩人身上,「以後都是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彼此姊妹可要互相扶持,一家才能和樂。」
「多謝公主教誨。」公主開口,羅知湘也不能拒絕,只能謝恩,讓齊凝語扶著自己走開。
「別以為公主左一聲家人,右一聲姊妹的我就會樂見你進門。」
齊凝語小心翼翼的扶著羅知湘,心知肚明她現在是在給她下馬威,她也沒生氣,只是柔聲說道:「凝語從不敢妄想跟二夫人爭些什麼,只求能有個安身之所罷了。」
「只求能有安身之所?!」她嘲弄的目光仔細的打量她,「果然我見猶憐,難怪昨夜夫君喝得酩酊大醉回府之後對我說,怎麼不學學齊家二小姐那麼溫柔婉約,原來你們在背地裡早就勾搭上了。夫君說他什麼都不用開口,二小姐只要一眼就能知道他心中意,是朵解語花。真行,還未進門,就已經令夫君心醉。」
齊凝語的神情看不出情緒,只進退有度的回答,「二夫人說的話嚴重了,凝語不過是略懂醫術,二公子有事需要援手,所以才出手相助罷了。但無論二公子心中怎麼想,凝語都明白二夫人才是當家的。」
「少灌我迷湯,我怎麼會是當家的?」羅知湘嘲弄一笑,「當家的可是你的好姊姊。等你一進門,到時這侯府全都是你們姊妹的了。」
「嫁給二公子,以後凝語心中只有二公子和二夫人,姊姊已是外人。」
「倒是會說話,你姊姊聽了,可不知道該有多難過了。」
齊凝語垂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走上了太明池的拱橋,羅知湘放慢了腳步。
「你可知這個地方是我與二少爺緣分的開始,」羅知湘轉頭看著她,「在百花宴上,我本被安排嫁給侯爺,但我不願嫁個病夫,情願選擇風度翩翩的二公子,可惜進府之後,他將我視若無睹,更讓我發現他背地裡流連聲色犬馬之地,這樣的男人,讓我覺得噁心又骯髒。」
齊凝語大驚失色,「二夫人,你怎麼說這種大不敬的話?」
「縱使再大不敬也比不及你的萬分之一,不論你在我面前有多柔弱乖順,我都不會被你朦住眼。你狠毒,但我可以讓你見識更狠毒的。」
齊凝語還來不及細思她的話,羅知湘的腳突然一滑,她心頭一驚,伸手要抓,卻撲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著羅知湘尖叫著滾下了拱橋。
「二夫人!」跟在後頭不遠處的下人見了,連忙衝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扶起羅知湘。
羅知湘抱著肚子,痛苦的哀號著,「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這是怎麼回事?」在亭子裡,遠遠看到羅知湘摔倒的方念容,連忙帶著齊初彤趕到,看著眼前的一團亂,瞪著齊凝語,「你是怎麼辦事的?二夫人有著身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齊凝語百口莫辯,「公主恕罪,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
「閉嘴!」方念容怒斥了一聲,連忙趕到羅知湘的身旁,「二表嫂,你怎麼了?」
「這個毒婦,」羅知湘痛得猙獰著一張臉,顫抖的手指著齊凝語,「故意推倒我!」
方念容聞言,轉頭狠狠的瞪著齊凝語。
齊凝語無措的搖著頭,「我沒有,我沒有推倒——」
「閉嘴。」方念容連忙要人請大夫,「我沒空聽你狡辯。」
齊凝語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急急看著齊初彤,一臉的乞求,「姊姊,我沒做,真的沒做。」
齊初彤連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一把將她給推開,焦急的說道:「快來人啊!快把二夫人送回房裡。」
「嫂子,這就是你的好妹子。傳出去還像話嗎?」方念容離去前,再次狠瞪了齊凝語一眼,袖子用力一揮,帶著婢女連忙趕到羅知湘的房裡看情況。
「姊姊——」
「你什麼都別再說了,」齊初形神色嚴厲的打斷她的話,「你現在最好祈求老天讓知湘和肚子裡的孩子沒事,不然縱使你只是一時不察,害她跌倒,失了孩子,你這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做人了。」
「我真的——」齊凝語這下是百口莫辯,拉著齊初彤的手哀求,「讓我去看看二夫人,我懂醫術,我能——」
「別再生事了。」甩開齊凝語的雙手,齊初彤厲聲斥道:「這個節骨眼,你以為侯府裡有人敢讓你接近羅知湘嗎?」
齊凝語的心瑟縮了一下,這與她心中的算計不同。她確實是打算讓羅知湘肚子裡的孩子不保,但出手的人可不是自己。她是要等齊初彤自己沉不住氣,讓羅知湘滑胎。
但現在眾人都以為是她害羅知湘跌落拱橋,到時若真滑了胎,不管真相為何,她這一生就如同齊初彤所說,一輩子都無法抬起頭來做人。
她緊握著自己的手,要自己鎮定下來,只是輕摔了一跤,羅知湘肚子裡的孩子未必會有事,她不能慌,情況沒有想像中糟糕。
她的眼神一轉,闖進腦中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羅知湘的死活,而是急急的到了馬氏的房裡,現在只有說服這個未來的婆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侯府因為齊家二小姐推倒了侯爺的二夫人一事霎時炸開了鍋,亂成了一團。
原以為齊家二小姐是貌美如花,柔順乖巧,沒想到是個可怕的妒婦……
跪在馬氏面前,齊凝語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但話還沒說幾句,就傳來消息,羅知湘沒保住孩子。
馬氏得知消息,立刻鐵青著一張臉。
齊凝語一臉蒼白,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落下。
馬氏心裡一陣氣惱,原以為是個乖巧的,沒想到還沒進門,就將她盼了許久的孫子害了。但偏偏她的父兄皆是狀元,公主又要嫁進太傅府,她雖然氣在心頭,卻也不能拿這丫頭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