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晚的陽明山安靜地長臥著,從這裡往下俯視,可以看到台北無與倫比的夜景,燈光璀璨,照耀了山景,連昏昏欲睡的萬物也在燈光之下顯得祥和。
此時宛若置身在一片淨土上,遠離了台北的喧囂,走進了伊甸園的奇幻。舒米愛坐在陽明山上的餐廳裡,微閉著眼睛,感受夜風拂過臉頰時的溫柔。
她一身米色的洋裝,五公分的高跟鞋支撐著她纖細的腳踝,身上沒有多餘的首飾,除了左手上的手錶。
她大方簡潔得如一顆明珠閃閃發光,輕易地吸引了別人的眼光,那些安坐在位置上的男士們頻頻將目光投向她,眼神輕易地傳遞著他們對她的好感。
就連一旁的服務生也禁不住地上前,「小姐,是否要點菜?」
舒米愛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彷彿會說話般水靈,她輕瞥了服務生一眼,「不需要。」
她的聲音乾淨涼爽,聽者只覺得渾身一震,服務生善意地說:「不如上一些開胃菜,我看你坐在這裡好一會了,濃湯可以暖身。」
現在已經入春了,只是天氣還有些涼。她抿了一下唇,嘴角微露一絲笑意,「謝謝,那就奶油玉米濃湯吧。」
「好的。」服務生禮貌地離開了。
舒米愛垂眸,看了一下手腕,時針指向了七。從她下班開車到這裡,她已經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了。她了望著遠方的夜景,神色漸漸地平淡,她不由自主地雙手交握著,指指相扣。
她要的濃湯很快就上來,服務生還熱心地提議她快點享用,她點點頭,說了一聲謝。
濃湯上飄著白色熱煙,她拿起調羹,輕輕地刮開那層熱氣,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攪拌著,半晌,她舀起後慢慢地喝了一口。
熱熱的,直暖她的心肺,她連著喝了幾口放下了調羹,笑著點了菜單,一份牛排、一份水果沙拉。
當餐點上來之後,舒米愛下意識地又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七點四十分了,她拿起刀叉,姿勢優雅地切下一小塊牛肉送進嘴裡,一次一小塊,一次一小口。
舒米愛慢條斯理地吃著,吃得很慢,直到咬碎了才吞下去,吃完牛排之後,她吃了幾口水果沙拉,放下了叉子。
時間已經八點二十分。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買了單,悠然地走出了餐廳,走到停車的地方,她剛坐上車,手機就響了。
「喂?」
「小愛,對不起,我來遲了……你現在在哪裡?」
「嗯。」舒米愛沉吟片刻,「宋堅,約會遲到沒關係,不過離婚的事情你也能無視,我佩服你。」
「什麼?」
她直接將手機關機扔到副駕駛座上,本來要跟他好好談談離婚的事情,既然他遲到沒來,那也沒什麼好談的,直接離婚就是了。
第1章(1)
「小愛,救命啊!」阿花拿著一件衣服暴走,「這件衣服毀了!」
舒米愛笑著看了她一眼,「怎麼壞了?」
阿花拉長了臉,妙齡女子瞬間成了三十歲的歐巴桑,「那個租我們衣服的不良少女弄的。」
「那就賠吧。」舒米愛完全不在乎地說。
「人家是不良少女欸。」
「只是看著像而已,不良少女不就是一頭紅髮,頂著一張人見人哭、鬼見鬼愁的濃妝臉嗎,你還怕了?」
阿花被舒米愛的話給逗笑了,「好吧,那到時候不良少女來的話,你來應付。」
舒米愛輕哼一聲:「不,這是你的事情,不要推給我。」
阿花哭喪著臉,看著衣服上明顯有一個被煙燙出的孔,臉色猙獰不已,「學人家玩cosplay,怎麼就不好好珍惜我們的衣服呢,我們的衣服又不是劣質品,每一件都是手工做的欸!」
舒米愛是一名專門做cosplay服飾的設計師,因為她肯下本錢,也肯用心,做出來的衣服跟動漫裡的簡直如出一轍。
一件蘿莉風格的紗裙,一般人就用普通的布料做,舒米愛則是用高級的蕾絲做,摸上去很有質感,看上去就更有feel了。所以她租出去的衣服價格高,同時也很受人歡迎。
「好啦,按規矩來就是了,不要再氣了。再氣下去,你臉上的皺紋……」舒米愛一臉可惜地說。
「喂、喂,我哪裡來的皺紋!」阿花說著就跑到鏡子前面研究了起來。
舒米愛笑著繼續手上的裁剪。叮噹,掛在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她頭一抬,一個高大的身影幾乎將這間小小的工作室給佔滿了。
她手上拿著剪刀,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她收起表情,淡淡地看向他,「有事?」
「你是什麼意思?」
舒米愛將剪刀放下,對阿花交代了一聲,走到他身邊,略帶諷刺地說一句:「宋先生,現在有空了吧?」
宋堅沉默地看著她,她揚揚眉,「既然你現在有空了,那我們找一個地方說清楚吧。」
他緊抿著唇,突出的五官使得他即使沉默也能讓女人心醉,舒米愛目不斜視地率先走出工作室。
她的工作室在原來的單身公寓附近,是一個帶陽台的小套房,她推開門,走到陽台,悠閒地坐在木椅上。
「就不招呼你了。」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沒有一點待客之道,連給他倒一杯熱茶的想法也沒有,反正他很忙。
宋堅坐在她的對面,平日裡木訥的俊臉此刻充滿著嚴肅,「離婚,我不贊同。」
風一吹,她的頭髮有些亂,她抬手理了理頭髮,而後放下,雙手放在膝上,一本正經地說:「我要離婚。」她說得毫無餘地,甚至連修飾也沒有,更別提什麼原因了。
宋堅煩躁地扒了一下頭髮,「我不懂,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舒米愛挑眉,「好好的?誰跟你好好的?誰跟你過日子?是我嗎?我結婚和單身似乎沒什麼區別。」
宋堅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眼裡一片迷茫,「你什麼意思?」
舒米愛白了一眼,懶得再跟他糾結下去了,「你不用想太明白,只要跟我離婚就是了,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