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梅堇懶得理他,只想著她終於嫁給梁宸了!她像在作夢般,感到飄飄然的,她真的嫁給他當妻子了,這是她前世無法實現的夢。
但她又有些忐忑不安,這麼匆促就成親,她害怕梁宸只是因為責任而娶她,他其實並不喜歡她,這麼一想,她突然沒了自信。
在籌備婚禮中,禮俗上新人是不能相見的,沈梅堇一顆心高高吊著,有著期待,又怕受傷害。
終於,一個月後,到了成親之日。
沈梅堇沒想到會那麼快成親,想說也要好幾個月準備,但剛好一個月後有個絕佳的好日子,雙方長輩都看好那天,日子就此選定。
等所有儀式都結束,沈梅堇戴著鳳冠,坐在新房裡等候。「大少奶奶,大少爺進來了。」
她聽到了有腳步聲傳進來,接著喜娘說起了一連串吉祥話,才和待在房裡的丫鬟相繼離開。
沈梅堇緊張萬分的絞著手指,等著他掀起紅蓋頭,豈知等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動作。
怎麼回事?他後悔了,不願意娶她嗎?
正當沈梅堇胡思亂想時,紅蓋頭終於被掀起了,她鬆了口氣,為自己的擔憂感到好笑。
兩人四目相對,不知怎地,她感到分外尷尬。
梁宸嚴肅的臉龐實在看不太出情緒,沈梅堇不知他在想什麼,他一身大紅袍,穿起來太健碩、也太俗氣了,她覺得還是黑衣適合他。
氣氛依舊沉寂,沈梅堇又絞著手指,她不喜歡這種氣氛,他一句話都不對她說,好似他們是陌生人。
其實梁宸只是詞窮,他握著抨尺的手都冒汗了。他從沒想過他居然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但她就像仙女,他卻只是個莽夫,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怕她委身於他會太委屈。
若是平常,沈梅堇肯定會細心的發覺到他只是在緊張,但現在,成為新嫁娘的她是惶然不安的,因此沒有察覺。
她吸了口氣,決定直接攤牌,不希望往後彼此心裡有疙瘩。
「你不願意娶我嗎?」
梁宸心一驚,那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顯出慌張,「怎麼會,我願意的,我想娶你,真的!」
「為了負責?」沈梅堇小心翼翼的問。
「是要負責,可是……」梁宸頓住話,盯著她看,「我也想娶你,我想跟你一起過日子。」
曾經他對成親這件事不感興趣,不想娶個陌生女人成天對看,可是因為對象是她,他才想娶親,想和她一起過日子,他認為她就是與他心意相通的那名女子,能娶到她,他心裡是竊喜的。
聽到他這麼說,沈梅堇心臟一跳,故意打趣的道:「你不會再娶別人?」
梁宸知道她是指納妾,弟弟梁笙就有兩名妾室,時常為此和弟妹夏水兒吵翻天,他不明白,妻子娶來不是要疼惜的嗎?為何要娶那麼多人來讓妻子傷心?
「當然不會,我只會娶你一個人。」他果斷的道。
沈梅堇聽他說得鏗鏘有力,掩著嘴噗哧一笑。
不確定他是否真的喜歡她重要嗎?他本來就是不擅長表達感情的人,他會害羞,耳根子會紅,就證明他對她是有好感的,就算他沒有很喜歡她,現在他們都成親了,她會努力讓他喜歡上她的。
她也想告訴他,她愛他愛得很深,卻說不出口。
他們之前只見過兩次面,才認識兩天,若她這麼說會嚇到他吧,何況她也要保持矜持,不能什麼都由她主動,往後她還有很多機會可以說。
「我也想嫁你,我不會想嫁別人。」
聞言,梁宸的眼裡多了分熱度,是興奮,是喜悅。
沈梅堇看到他那麼高興,心裡更踏實了些,這說明了他是在意她的,他真的想娶她。
「我們對彼此還不甚熟悉,一起學著當夫妻吧,以後我們就互稱名字,我叫你宸,你就叫我梅堇吧。」她又開了口,看起來很靦腆。
宸,這名字她不知在心裡喊了多少遍,終於能當著他的面這般喊他。
「梅堇..」梁宸喃喃念著她的名,想起了夢中的女人,想到她在死去前對他念出的詩,微微失了神。
他書念的不多,哪裡曉得這詩是什麼涵意,聽過也就忘了,但不知怎地,他都一字不漏的記起來了,還特別去問人,終於知道這是兩首截然不同的詩句。
如果說良辰美景是指他們的名字,那後面那句就是指夢中那名女子是有夫之婦,懊悔不能與他相守,而他在夢裡似乎很喜愛那女子,為她的死感到痛心。
但這件事他不能對他的妻子說,他性子再鈍也知道女人會在意這種事,他不想惹她誤會。
她是那麼美好的姑娘,他這個粗人竟能擁有她,簡直是在作夢,他不想讓她有一點兒不開心。
接下來,兩人一起吃了桌上的菜餚,按照禮俗喝了交杯酒,然後便是洞房花燭夜。
沈梅堇等了好一會兒,這男人坐在她身邊靜默無聲,完全沒有動作。
她悄悄覷了眼,腦子裡有了奇怪的念頭。
她知道這男人的生活向來簡單樸實,當完差回到家裡,不是練功、雕木頭,要不就是到後山打獵,她從沒聽過他出入勾欄院,會不會他……不會?
今晚她該不會要主動教他吧?沈梅堇光是想像就覺得好笑。
但當梁宸再開口,她馬上就覺得不好笑了。「梅堇,我看我今天去睡書房……」
「你想丟下我?」沈梅堇瞪著他,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不想和她洞房,他不知道將新婚妻子丟在房裡,會讓她受到恥笑嗎?
梁宸後知後覺才想到,停頓了下,道:「那我睡地上……」
她氣得不輕,動手捉住他的袖子,「你不願意和我洞房?」
沈梅堇這一用力,一本薄薄的冊子從他寬大的袖口掉出來,她低頭一看,登時傻眼了,那冊子封面是一對赤裸的男女交疊在一塊。
這是……春宮圖?!
梁宸沒想到冊子會掉出來,馬上收了起來,「梅堇,這不是我的,是阿金硬塞給我……」他懊惱著,怕她用異樣的眼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