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兒卻沒有離開,走到床旁輕聲說道:「大少奶奶,大少爺在外面。」
他在外面?
沈梅堇蹙著秀眉,下了床,由絹兒服侍著梳洗後,披了件外衣去開門,就見梁宸在房門口站著,臉上、頸子上佈滿汗水,顯然是先去練過武才來。
「你來做什麼?」
梁宸看她開門了,迫不及待地問道:「梅堇,我今天可以回房睡嗎?」
昨晚他被趕出了房,雖然說院落裡還有別的房間可睡,可也是孤枕難眠,他聞不到妻子特有的香氣,也沒有她鑽入他懷裡取暖的溫度。
也因為睡不好,他半個時辰前就醒來了,睡不回去便決定去練練武,跑個幾圈,好不容易等到她睡醒的時辰才來找她,卻不敢貿然進入,一直待在外頭打算等到她來開門。
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他想回房裡睡,他早習慣晚上睡覺時身邊有人,他實在是不想再一個人孤單的睡覺了。
沈梅堇聽他問得直截了當,見他眼下浮現微微的青影,一臉沒睡好的模樣,想到昨晚她也同樣不好過,不過,她才不會因此順了他的意,「那你是願意給我看畫了?」
梁宸頓時閉緊雙唇,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沈梅堇心裡一冷,「你流了一身汗,快去沖個澡,我交代過了,廚房會送飯給你吃的。」說完,砰的一聲,她用力甩上門。
梁宸一臉落寞的垂下頭,連那向來挺直的背也彎了,足見她的拒絕殺傷力有多大。
阿金從來沒見到主子這般垂頭喪氣的模樣,說起來這件事他要負很大的責任,於是他向前拍拍胸膛道:「大少爺,讓阿金來幫您吧!」
傍晚,梁宸比平時要晚些回來,他手上提滿糕點、珠寶髮釵,還有一束鮮艷的花,原來是繞到街上買東西了。
沈梅堇並沒有把房門鎖上,嚴格限制不讓他進來,但梁宸就是莫名的做賊心虛,在門口杵了一會兒,才在阿金的鼓勵下進了房裡,將手上的物品堆在桌上,然後朝坐在桌前繡帕子的妻子喊了聲,「梅堇,這些給你。」
沈梅堇抬頭看了看站在面前的男人,看到他堆在桌上的玩意,微蹙起眉心。這並不是他平常會買的東西,看來是阿金幫他出了主意。
「梅堇,我可不可以回房……」梁宸緊張的開口。
「不行。」
聽到這句話,梁宸的臉色黯淡了下來,垂頭喪氣,看得出深受打擊。
可沈梅堇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朝房門口方向走去,走沒幾步又停下。「以後別浪費錢買這些東西了,用這種方式討好我是沒有用的。」
聞言,梁宸的臉上和內心更是蒙上一層陰影。
「怎麼會,大少奶奶不可能不喜歡的啊……」在外偷看的阿金猛捉頭髮。而梁宸看到沈梅堇踏出房間,迅速大步追上去,跟在她後頭。
以往他一回家,她都會用笑容來迎接他,現在卻冷臉相待,他心裡就像被擊出個窟窿,他手足無措,只能跟著她走,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冀望她能回頭朝他嫣然一笑。
沈梅堇豈會不知梁宸跟在她後頭,他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是她最熟悉的,但她毫不理會,繼續走她的,可無論她走上幾步,他就跟上幾步,就像條尾巴一樣,甩都甩不掉。
沈梅堇煩死了,從不知道這男人纏人的功夫那麼厲害。
她忍不住回頭衝著他道:「我要去茅廁,你也要跟嗎?」
梁宸尷尬的停下步伐,不敢跟了。
當然,他沒有死心。
過了兩日,沈梅堇房間裡多了好多木頭雕刻品。有各式各樣的花朵,有紅、有黃、有紫,雕刻得非常精緻,令她愛不釋手,不禁喃喃道:「他晚上不睡,都在雕這個嗎?」
「大少奶奶,大少爺看起來好可憐……」絹兒忍不住為梁宸說話,大少爺這幾日的作為只能用癡情來說,想必不讓大少奶奶看那幅畫大概是有苦衷吧。
沈梅堇也想起他臉上胡碴沒刮的模樣,不過才幾日,他的臉似乎也清瘦了點……她連忙甩甩頭,不行,她不能對他心軟。
隔日一早,沈梅堇心想梁宸會在房外站崗,這幾天他都是如此,她鐵了心如之前一樣不理他,蒙著棉被繼續睡覺,豈知天都亮了,也沒見到他的身影,難不成他直接出門去了?
這時,阿金慌亂的聲音自房門外響起,「大少奶奶,大少爺發燒了!」
沈梅堇聞言趕緊下了床,披了件外衣推開房門,趕去梁宸睡的空房,就見梁宸打著赤膊坐在床上。
「梅堇!」梁宸看到她,欣喜的站起。
「你怎麼沒穿衣服,要是燒得更嚴重怎麼辦?」沈梅堇快步走到他面前,將他的身子往下扯,想摸摸他的額頭。
梁宸看她那麼關心他,心裡充斥著滿足,「梅堇,我沒有發燒,我好好的。」
沈梅堇一怔,這才發現她受騙了,難不成這是苦肉計?
「你騙我!」她怒得想轉身就走,無奈梁宸擋住她去路,還抬起雙臂抱住她,她的臉埋在他剛硬的胸膛前,都快無法呼吸了。
「笨蛋!放、放開我……我會悶死……」
梁宸終於鬆開了她,但還是圈緊著她,深怕她一走了之。「梅堇,別生我的氣了,我跟弟妹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我發誓。」
他的聲音聽來可憐兮兮,沈梅堇幾乎可以想像在他背後有一條朝她猛搖討好的尾巴。
「我吃不慣廚房做的菜,我只喜歡吃你做的。梅堇,我更想跟你一塊睡。」
沈梅堇耳邊聽著他繼續的懇求,雙眼盯著他赤裸的胸膛看,那結實精壯的胸肌,還有上頭凸出的兩點,都讓她暈頭轉向。
這是美男計嗎?她在心裡喃喃地道。
當然她也想投入他懷裡,他這頹喪失志的模樣讓她好心疼,好想摸摸他的臉安撫他,不想再對他冷冰冰了,可是……
「那你願意讓我看那張畫了嗎?」沈梅堇再次提出要求。
梁宸仍是沉默。
沈梅堇臉色一沉,心裡極惱,不過是一張畫而已,問心無愧的話,為何不敢讓她看也不說明白?要不他也可以騙騙她,拿別的畫來晃點她,他什麼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