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跳,腳步反射性地往後一退,差一點被凸起的土堆給絆倒。
「小心!」
薩君飛眼明手快地伸出手,將她踉蹌的身子撈進自己懷裡。
待她站穩後,他忍不住輕笑道:「你怎麼好像很容易跌倒呀?」
雲初雪的俏臉一熱,覺得糗極了。
「我……」
她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然而近距離望著那張俊朗的臉孔,卻讓她的思緒突然一片空白,不僅心跳亂了節奏,雙頰也逐漸熱了起來。
薩君飛瞅著她此刻的神情,胸口驀地掀起一陣騷動。
他自幼隨著師父行走江湖,走遍各地的大城小鎮,見過的人早已多到數不清,而約莫在他十五、六歲之後,逐漸注意到常有小姑娘見了他之後,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雙頰泛紅、眸光閃動,臉上浮現遲疑又帶著一絲期待的表情,彷彿想要上前對他說什麼,卻又始終沒有行動。
起初他不太明白那些姑娘究竟是怎麼了,後來有一回他終於忍不住上前直接問個清楚,想不到卻把那個小姑娘給嚇跑了。
那雙頰燙紅、驚慌失措的反應,讓十六歲的他丈二金哪摸不著頭腦,他還因此被師父大大取笑了一番。
後來才明白,原來那是姑娘家對某個人心生愛慕時,才會流露出來的神情。
這麼說來……
薩君飛忍不住深深注視著懷中的雲初雪,瞅著她臉上美麗的緋紅、瞅著她眸中宛若星子般的燦光。
莫非……她也對他……
在他灼熱的目光下,雲初雪的芳心更加怦亂。
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動是如此的強烈,讓她不禁懷疑連他都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她滿臉羞紅,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多謝薩公子……我已經……沒事了……」
要是再繼續這麼被他攬在懷裡、被他這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恐怕她的心真要蹦出胸口了。
薩君飛雖然有些捨不得鬆開懷中的軟玉溫香,可也不想被她認為是個刻意占姑娘家便宜的登徒子,便還是鬆了手。
見她的雙頰仍染著美麗的紅暈,想著這麼美好的一個姑娘對自己懷有幾分好感,薩君飛的胸口就驀地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雖然明知道沒打算在京城久留的他,實在不該去招惹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然而在見到她的瞬間,他的心底就掀起一陣難以遏抑的鼓動,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薩公子剛才不是說,想到附近去走走嗎?」雲初雪輕聲開口,希望藉由別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別再這樣臉紅心跳下去了。
薩君飛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就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特別值得去走走的地方?」
儘管自己早已將這附近的山林大致繞過一遍,但是他想知道,除了「慈雲庵」之外,她平時都上哪兒去?都做些什麼?喜歡什麼樣的地方?
一股想多瞭解她、甚至是想瞭解她所有一切的渴望湧上心頭。
第4章(2)
雲初雪想了一會兒,說道:「除了我常去洗衣的那條小溪之外,還有一個地方的景致很美,不過離這兒有一段路,是有一回我採山菜時,不知不覺愈走愈遠,在無意中發現的。」
「那就去瞧瞧吧!還請雲姑娘帶路。」薩君飛微笑地說。
那迷人的笑容再度讓雲初雪的心跳怦亂,趕緊轉身邁開步伐,然而即使沒有回頭,她也能察覺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那專注灼熱的目光,不只讓她的胸口怦亂不已,甚至就連整個身子都彷彿著火似的熱了起來。
她心緒紛亂地咬了咬唇,感覺自己的手腳因為意識到他的視線而變得有些僵硬笨拙,真擔心自己等會兒又要不慎跌倒,那可就糗極了!
穿越竹林後,他們相偕走了一小段林間小徑。
約莫兩刻鐘之後,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崖,由於這兒的地勢較高,視野十分遼闊,不僅可以眺望遠處的美景,還能欣賞天際變幻的雲彩。
一陣陣的山風拂面而來,沁涼如水,讓人有種渾身放鬆、通體舒暢的感覺。
這美好而愉悅的感受,讓雲初雪一路上的緊張與侷促終於放鬆下來,粉唇也好心情地彎起。
「這裡很美吧?」她微笑地問。
薩君飛的目光只朝眼前的景色一瞥,就立刻移開了。
並非眼前的景色不迷人,而是身邊的人兒更加吸引他的目光,那美麗的側臉讓他根本沒辦法移開視線。
打從第一眼見到她,她就讓他有種純淨而舒服的美好感覺,彷彿不論前一刻再怎麼心浮氣躁、慍惱憤怒,只要有她在身邊,那些負面情緒就會立刻被撫平、被淨比。
「你很喜歡這座山林?」他輕聲問。
「是呀!」雲初雪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從小在這裡長大,自然深愛這裡所有的一切。」
「那麼往後呢?往後的日子,你有什麼打算?」薩君飛試探地問。他心想,這麼一個美好的姑娘,總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尼姑庵裡吧?
想不到,雲初雪卻說:「等我明年滿十八,就會請住持師父為我剃度出家,往後就繼續待在『慈雲庵』裡,和往常一樣。」
「什麼?!」
他那震驚激動的低喊,嚇了雲初雪一跳。
她轉過頭,望著他那濃眉緊皺的模樣。
「有……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
儘管知道她自幼就被「慈雲庵」的師父收養,但他以為她終究有一天會離開,沒想到她竟有剃度出家的打算!
光是想像著她落髮為尼的畫面,他的心就狠狠地揪緊,彷彿有團焦灼的火在他的胸口燃燒。
他有股衝動想要扳住她纖細的肩頭,吼著不許她這麼做,可……他哪有這麼做的權利?
「你……為什麼想要出家?」他問道。
「因為我從小就在『慈雲庵』長大,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呀!」
「就只因為這樣?」
「呃?不然呢?」雲初雪愣愣地反問。
「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