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肯定是交代她別太晚回家,要小心,並且問要不要幫她留些吃的?想想也只有這些事,也就沒和淑莉借手機撥回去了。
她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快速洗了澡走出浴室,用毛巾揉搓濕漉漉的長髮,坐在化妝台前進行例行的保養。
一陣被人注視著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眼角瞄到床上的黑影,捂口驚叫,差點沒讓躺在床上的男人給嚇死。
易縝?!
「你嚇死我了!」她拍拍胸口,餘悸猶存。
他坐臥在床上,環著雙臂,姿態像極蓄勢待發的黑豹,他炯亮的黑眸像要吞噬她一般,半瞇著眼審視她。
「看到我有這麼害怕嗎?」
昏暗之中的易縝,神情看不清楚,但光聽他的聲音,肖詩思也聽得出他很不高興。
肖詩思不自覺拉緊身上的浴袍,想著自己又哪裡惹他生氣?「不是害怕,是你嚇到我了。」
易縝下床。就著化妝鏡上暈黃的小燈,她才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她必須更正他不只是不高興而己,他簡直是氣壞了。
她嚥了嚥口水。「你怎麼了?」
「你認為呢?」
她有種窒息感,轉身想去開燈,卻讓他打橫抱起丟在床上,她驚呼,連逃都沒機會逃,他跟著覆上她,阻止她的行動。
「易縝,放開我。」她看著他冰冷的黑眸,不認為他現在是要求歡,倒像是尋仇。
他的臉離她好近,灼熱危險的氣息籠罩著她。
「為什麼你總是要我放開你?你有想過我的心情嗎?」
他語氣中的怒氣讓肖詩思的心揪在一起,她試著遊說。「易縝,如果你想談談,我們可以坐下來談。」
他銳利的黑眸盯著她的表情。她總是很鎮定,就算他已經要讓嫉妒焚燒殆盡,她還是說,他們應該好好談談……不,他什麼都不想談,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畫面就像鬼魅一般糾纏著他,他只能想到這個……
沮喪加上思念形成一股理智再也無法駕馭的怒氣,易縝氣得用力吻住她的唇。
「易縝——」
突如其來的激吻嚇到了詩思,而粗暴的吻更弄痛了她的唇,她抗議地不斷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鉗制。他恣意吮吻她的唇,不在乎是否會弄疼她。似乎只有這種方式,將她擁進懷裡,用力吻住她,才能消去他心中的悶氣……
為什麼?她只是小貓,不性感不妖艷的小貓,不撒嬌不溫柔的小貓,但為什麼她總是能這樣影響他,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這不公平,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在思念?他頭一次在工作時,無法全神貫注,心裡想的、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她的身影,他的狀態讓第三方以為他生病不舒服,當地的朋友以為他還在調時差。
而當他火速完成原先的計劃、急著趕回來見她的,卻讓他見到她和別的男生有說有笑,她不但沒像他一樣思念欲狂,甚至玩到凌晨才回家?
如果他這樣的在乎和想念就是愛情,他可不可以不要這種磨人且讓他失去理智的愛情?
……
她無力地癱軟在床上。
沒有半點歡愛的溫存,易縝抽出自己,下了床,披上自己的浴袍。
在離開前,他冷冷拋下一句話。
「如果只能在床上看到你的笑容,我寧可不要。」
他關上門。肖詩思摀住自己的臉,全身顫抖,嗚咽哭泣。
易夫人看看兒子,再看看坐在身邊的詩思。
餐桌上的氣氛更詭異了,之前小兩口至少還會鬥嘴抬槓,但今天完全沒有交集,自動忽略對方的存在,連偷瞄一眼也沒有。
他們怎麼了?是因為戀情剛開始,所以故意在長輩面前裝冷淡嗎?就像懷孕還沒三個月不能對外宣佈是一樣的道理嗎?
呵呵呵,何必呢?昨晚她也看到了,原本是起床喝水順便關心詩思回家了沒,沒想到才走到樓梯轉角,就看到兒子由詩思的房間走出來。易縝出國五天,想必這兩個一定是小別勝新婚了,呵呵呵,真好。
只是這樣躲躲藏藏不覺得辛苦嗎?還不能同床共枕一覺到天亮,真是可憐……同在一個屋簷下,還能隱瞞多久呢?唉,身為母親的她真想大聲宣佈這個好消息,順便討論小兩口下一步有什麼打算,何時結婚?何時要生個孩子?呵,會太急嗎?急歸急,先討論也無妨啊。
易夫人看著孩子們,愈看愈開心,好心情全寫在臉上。
「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連易董事長都發現妻子樂不可支。
要宣佈嗎?要宣佈嗎?唉喲,她好想說啊……
「沒事,看我們家和樂融融,所以開心呢!」
易董事長順勢將功勞推給妻子。「那還用說呢,曉玉啊,你回來我們就一家團圓了,當然和樂融融!」
「我一個人回來有什麼了不起,多帶了個貼心的詩思回來,才是讓大家開心的關鍵呢!」易夫人慧黠地瞄了兒子一眼。「易縝,你說是吧?」
易縝沒說話,冷著臉起身。「我出門了。」和父母打了招呼後,他隨即離開,視線不曾為肖詩思停留。
肖詩思默默地吃稀飯配菜,一臉平靜但略顯蒼白。
易夫人方才只顧著開心,沒注意她眼下深深的黑影,這一看才發覺不對勁。兒子不是一點多就離開了嗎?莫非又跑回去溫存?才讓人家女孩子這麼疲累?
「詩思昨天睡不好嗎?」易夫人問。
肖詩思坦然面對這個問題。「嗯,可能因為去聽演唱會,情緒太亢奮了,所以睡不著。」
易夫人又把話題繞到自己兒子身上,語氣表情都很曖昧。「對了,今天易縝精神也不好,他沒去聽演唱會吧?」
阿姨想刺探什麼、想知道什麼,她都明白。「我不清楚。」
她回答之後,起身將用過的碗筷收回廚房。
昨夜……
忍了一個早上,在他面前逼自己要冷靜、要冷漠,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悄悄地滑下臉頰。
她不想責怪什麼,或者該說,她逼自己不去在乎那些發生過的事,她是成年人,有的是成熟理性去淡忘不愉快的事,不讓它繼續啃蝕、揪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