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我的還債方法。」葉醉悠如夢似幻地道。
「什麼方法?你不會想下海做應召女郎吧?」何明珠想來想去,只想到這個靠原始本錢致富的方法。
「……類似,但不完全是。」
何明珠聽得一頭霧水。
「我想替他生個孩子,讓他傳宗接代。」葉醉悠旋過身,朝櫃檯右側的一方落地鏡看著,自己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能討黑鷹歡心,一味自作多情的奉送自己的身體,或許他根本連看也不會看她一眼。
「這……這樣好嗎?」何明珠顫聲問,她怕事情會複雜化。
當然,何明珠並不知道黑鷹與葉醉您的姑姑葉裡鄉有過很深、很濃的愛恨糾葛,兩人相識以來就已埋下不單純的未來,他們原就不可能好聚好散的。現在又加上葉醉悠已將自己視為黑鷹買下的東西,能單純嗎?
「我現在是過河卒子,只能進不能退了。」
「你——是不是對黑先生有點動情了?」何明珠輕聲問﹐只有在動情的情況下,她才會支持醉悠的計劃。
葉醉悠微愣了一下。動情?有嗎?她不確定。
在她的世界裡,除了外公之外,所碰到的男人一直以來都有嚴重的人格瑕疵,她不曾覺得自己會有愛上某個男人的可能。
但,黑鷹是那麼的不同。他像頭身手矯健的黑豹,高大健壯、睿智及富有同情「你愛上他了嗎?」何明珠又問了一次,將葉醉悠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
「愛?我不知道什麼是愛。」
黑鷹回來了!
此刻他正坐在往台北的波音飛機上沉思著。
勞倫斯是個難纏的傢伙,從外表看來,完全是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樣,看不出他特殊的性偏好。
但就是這種人特別可怕,城府也特別深。他雖收下黑鷹的錢,而且對黑鷹禮貌性的對待,但黑鷹知道,勞倫斯未必會真正善罷甘休。
愈是得不到的東西,對於一個征服欲旺盛的野蠻人而言,愈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醉悠又是一個今人傾心的美人胚子,勞倫斯當然想佔為己有,而且他又正好是個偏好強奪、暴力的男子。
不知她在台灣適應得好不好?
不可否認的,他常常想到她。為了不讓阿衡他們捉到取笑、調侃他的話柄,黑鷹沒有打任何一通電話回去問長問短,所以現在他的內心也就特別起伏不定。
他的心裡尚未打定主意要怎麼安排她。他買下她,卻不願成為與勞倫斯同樣的下流人物。
他不否認他想要她;他想教導她領會燦爛的熱情,成為帶領她進入情慾世界的男人,讓她體會它的狂喜及痛苦。
老天!她是那麼的年輕,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年輕了,黑鷹強迫自己冷靜。
他究竟是怎麼了?醉悠並不是他喜歡的典型,她太單純、太純真、太羞澀,不是他這種老練男人的對手。
她和小鄉除了外貌上略微的相像之外,性情簡直是天壤之別。小鄉主動、熱情、野性,懂得在什麼時候表現自己最動人的一面;但她不同,她似乎不變出風頭,不喜歡太引人注目,所有愛慕她的眼光,她總是特意忽略。
另外她也不愛打扮自己,這一點等他回台灣後,他將改變它。
下了飛機,是由司衡衡來接他,黑鷹一上車,司徒衡便問:「直接到金陵繡坊吧?」
黑鷹點頭,輕停了一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你就不能大笑嗎?總是這麼冰冷。」司徒斜睨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有什麼值得大笑的事情。」黑鷹道。
「啊哈!怎麼會沒有,至少你快成家這件事就憤得你大笑三天啊!」真是的,大笑的理由還要別人替他找。
「誰說我要結婚來著?」黑鷹蹙眉。
「不是嗎?」司徒衡朝他作個鬼臉。
「和誰?」
「葉醉悠呀!你不娶她,難道只想跟她同居不成?」
黑鷹沉默,拒絕回答。
「你不說話代表什麼意思?」他和黑鷹之間的交情賦予他打破砂鍋間到底的權「她未必同意你的提議。」
「God!你終於提到她了!你把她放在台北,沒有一通電話問她好不好,真有你的,絕對的地位超然,看你能夠超然多久。」司徒衡早就看不下去了,那麼好的女孩,比小鄉不知好上多少倍,黑鷹卻不懂得珍惜。
「你忘了她是誰的女兒嗎?」這也是黑鷹天交戰的原因之一,想到她的同時,也同樣勾起對她父親奪他之愛的舊恨。
「你很在乎嗎?」司徒衡以為他不在乎。
「說不在乎是騙人的。」黑鷹看向窗外。
「……這就比較難辦了。」
雖然當事人之一的小鄉和醉悠的父親已死去多年,但亂倫就是亂倫、背叛就是背叛,那一些今人痛苦、不堪回憶的過去,仍反覆啃噬著活在世上的人。
金陵繡坊黑鷹住的房間與醉悠的房間只隔著一個走廊,遙遙相對。
一進臥房,他立刻鑽入浴室沖了個冷水澡,在冬天洗冷水澡有助血液暢通。
夜裡,他到酒店裡二十四小時為客戶服務的Bar裡喝了杯調酒,想等待睡意找上他。但是窩在Bar裡三個多小時,不但不想睡,而且精神更好,只得放棄。
上樓回臥房吧:經過葉醉悠的房間時,他刻意放慢腳步,因為他似乎隱約聽到哭聲。
他震驚極了,立刻到樓下拿了備份鎖匙開了她的房門,哭聲聽得更清楚,飲泣中有種痛苦與原始的悲傷。
他反鎖上門,在床邊坐下,輕輕叫著她的名字。「醉悠。」
她被他喚醒,轉身看是他,微微一愣,但仍默默地接過他遞過來的面紙。
「怎麼了?為什麼哭?」
「作夢。」
「惡夢嗎?」
葉醉悠點點頭。
黑鷹拉起她,以雙臂環住她,親密地安慰她。她和男人從未如此親密過,所以顯得有些僵硬。
半晌,她的淚水不再流了,垂下的頭讓他看到她白玉無瑕的頸項。他情不自禁地托起它的下巴;他等待它的反抗,但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