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於自己沒有的東西,而旁人有,一向都不怎麼待見的。
咱們,他喜歡這兩個字,倘若兩人組成了家庭,咱們家,這得有多甜蜜。
還沉醉在想像情境裡的戰止也沒有忽略了鄔深深的話,他思索了下,「我年少時曾在閩南軍中待了一陣子,那邊的濱海之民都吃花生油,油膏用來點火,這邊的地若能種上,我覺得這落花生也是極好的東西。」
閔地靠海,落花生長在沙地上,濱海之人無不食花生油,難道這時代已經有花生油,只是未曾普及?
「那閩地的花生顆粒大嗎?」她問。
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難道有大花生?戰止想了想,「不,我有一手下曾帶花生給我看過,那花生顆粒不如小指大,產量稀少,閩粵人家多數自產自己搾油吃,多餘是沒有的。」
也的確,在鄔深深印象中,花生是外來物種,現代熟悉的花生品種原產於美洲,就連玉米、辣椒、紅薯也都是外來物種。
她心裡有個想法,但是八字一撇都沒有,不如壓後再說吧!
「要不然這麼吧,我估摸著要買地、買種子,還有搾油坊,這一百多兩不太夠用,不如問問陸大叔能不能借我們一些錢,等我們把鹿養起來就還他錢,至於利息,看他怎麼說,我們應他就是了。」既然要做大就不能瞻前顧後,不往前走哪知道前面的路過得去還過不去?
「我去說。」戰止沒有二話,他相信鄔深深,未來的娘子想放手去做,無論什麼事,他都支持,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快樂。「你先進屋去,結果如何,你等我回音。」
她頷首。
戰止不捨的放開她的小手,閃電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然後去了。
鄔深深看著流星大步而去的戰止,手背那微微的溫熱隨著他的離去轉涼而消失不見,可是她卻覺得心裡宛如吃下定心丸般。
有個人無悔的支持著自己的想法,那是多令人溫暖又感動。
冷冽入骨的天氣,陸家六口人都貓在家中,火塘是燒著的,溫暖著這一家人,戰止進屋時陸老爹正敲著煙袋,稀哩呼嚕抽著自製的土黃煙,陸老三動手編著小筐,女人們則窩在廚房裡忙活著,年紀最小的陸牧則是無聊的和貓狗瘋玩。
陸老三一看到戰止,連忙放下手裡的活兒,站起來的同時回頭喊著讓女兒把瓜果茶點送出來。
「戰家小子,怎麼過來了?」
戰止向陸老爹問好,回過頭來也不和陸老三客套,直言道:「您就別忙了,我來是有件事來和您打個商量。」
「你陸大叔就是個一條腸子通到底的人,有話就直說。」他也爽快,把琇枝端出來的西紅柿往戰止前面端。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戰止客氣的拿起一顆果子,也不避諱著陸家人,將鄔深深和他討論出來的結果說了一遍。
「這銀子嘛,我手頭上是存了一點,原本打算著要把這土胚房給翻修了,不過這老房子也還算結實,多熬上幾年不成問題,銀子呢,你們要用就拿去吧,也不用說什麼利息不利息了,我信不過你,還信不過深姐兒嗎?」
「深姐兒不會答應的,她還說若是您堅持不收利息,要不把利錢折成幾股,讓您入股,每年按三成的利給您,您覺得如何?」
「說起那些鹿,我還真沒想過深姐兒有這些盤算,不瞞你說,我還真有些心癢,你和深姐兒是個腳踏實地的,我信得過,要不,這些錢也不必談什麼借和什麼利息錢,就算上陸大叔一份,當作我投資了,可好?」
鄔淮過世的那會兒他沒有幫上忙,那就在這裡用心了。
戰止回去和鄔深深一說,兩人吃過飯後,趁著歇晌時間又去了陸家。
見到陸老三,鄔深深直接說道:「陸大叔,往後鹿要是賣了錢,這筆帳咱們就六四分吧。」
陸老三嘿嘿一笑,從煙袋裡抓了一撮這丫頭上回給他買的煙絲,填上後,緩緩吸了一口。「丫頭,做人要知足,我那銀子也就一百多兩,我也不要多,三七就成。」
鄔深深咬牙,「成,您七我三。」自己的本錢少,錢拿少了也是應該的。
「傻丫頭,是你七我三。」
鄔深深使勁搖頭,哽咽道:「這怎麼能成?」
「丫頭啊,你爹和大叔我可是結拜兄弟,我們可是歃過血的,以前呢,是淮哥照顧我,沒想到這會兒你有口吃的也沒忘記大叔,大叔哪能見利忘義?不說這些了,往後戰小子上山抓鹿,可別忘記捎上我啊,大叔老歸老,力氣可還有一把。」
「那我可得發大叔工錢了。」鄔深深說完,心裡覺得暢快,生出幾分豪氣來。
「要得、要得,就發大叔一錢工錢好了。」陸老三也是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