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繳費之後就往回走,卻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冷著臉,有一種被人抓包的挫敗感,頭一回,一大片落地窗之外的陽光正對著她,刺痛了眼睛。
朦朧之中,挺拔的身影在背光中徐徐而來,渾身的氣勢宛若壓下了萬丈光芒的陽光,讓她不由得看出了神。
他走近了,她才看清他的臉,她低低地喊了一聲:「陳大哥。」怎麼辦,她好想逃啊,穿成這樣在外面丟人現眼。
「真的是你,遠遠就看見你了,卻不肯定。」陳霖倨傲的臉上帶著笑容,柔和了他冰冷的線條。
但吳詩怡並不覺得他的態度有多友好,她恨不得他看不到她,不要叫住她。
吳詩怡在腹誹的時候,陳霖一雙黑眸在她身上轉來轉去,到最後,只吐出一句話,「你今天很特別。」
她差點吐血了,含蓄地說什麼特別,難看就難看。她的臉更加的沒有表情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今天開車嗎?介意我坐順風車嗎?」他狀似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人的心情因為他的一言一行變得更惡劣了,臉皮很厚地說。
吳詩怡怎麼可能答應,「不順路。」
「小怡,你沒有問我要去哪裡。」他仍舊笑著說。
吳詩怡好想拍掉他臉上的笑,「呵呵,再見。」他的耳朵沒有聽出她不情願的意思嗎,還要死勁地往上攀,她也懶得再作戲,心情差到極點了,不想再跟他裝禮貌、跟他周旋。
她扭身就要回病房,手腕卻被他以適當的力道抓住了,她一愣,整個人傻乎乎地看向他,「幹嘛?」
他抓她手幹什麼,她動了動手腕,卻發現動不了,他的力道很巧妙,沒有弄疼她,卻讓她掙脫不了他。
她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耐,「放開!」
陳霖瞇著眼睛,「你怎麼到醫院了?身體不舒服?」吳詩怡抽不回自己的手,臉色更差了,倒是符合他說的身體不舒服,她正要開口,陳霖就打斷了她的話,「身體有什麼問題?」
「我身體沒有問題。」她一頓,「我現在要回去了,快點放開!」
陳霖有些不信,索性將她拉到身邊,「我認識院長,可以讓他幫你安排一下身體檢查。」
「不是,是我媽媽進了醫院……」吳詩怡驀然止住話,竟無意之中被他套出了話,她警惕地看著他。
「伯母進醫院了?」陳霖詫異地說,停頓了一下後反應過來,溫和地說:「那我讓院長安排……」
「不用了,是高血壓。」她很快地打斷他的話,「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我不方便送你,我要送我父母回去。」
吳詩怡感覺她的手腕一鬆,她立刻將自由的手縮回來。陳霖將手背在身後,指腹還殘留著她的餘溫,他語氣柔和地說:「你也不要太擔心,高血壓只要不要情緒太過激動,平時注意飲食就好。」
吳詩怡抬眸看了看他,抿了一下唇,「謝謝,我知道了。」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
陳霖看著她離開,肩膀上突然一重,他側過頭,只見秦耀朝他賊兮兮地笑,「誰?」
陳霖不留情地抨擊,「我有時候很懷疑,你大剌剌又八卦的性格怎麼能當院長呢。」
秦耀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可以去問問那些將腦袋送到我手上讓我打開的人,我也覺得他們很白目。」
陳霖笑了,秦耀是一個很奇怪的人,醫術卻很厲害,但他一向不愛誇人,「嗯,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喂,別轉移我話題,剛才那個奇怪的美女是誰?」那一身衣服品味實在讓人很難苟同啊。
陳霖笑裡藏刀地反問,一抹冷光在眼底閃爍著,「誰很奇怪,嗯?」
秦耀只覺得後頸一陣冷,他故作鎮定地咳了一聲,「呵呵,我奇怪、我奇怪。」
陳霖從繁忙的工作裡抬頭,看著落地窗外的黑幕,他揉了揉脖頸,站起身將已經看完的文件放在一邊。
一直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通,「喂?」
「哥!」陳絲在那頭大呼小叫。
陳霖忍不住想笑,陳母在陳絲很小的時候就希望陳絲能做一個大家閨秀,但事與願違,陳絲從小就是一隻潑猴,現在更是一隻穿著華麗衣裳的潑猴。
「什麼事情?」陳霖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笑意。
「哥,你還這麼開心哦?」陳絲尚且不知道自己成了陳霖發笑的原因,怒其不爭地說:「你道麼開心幹什麼,我跟你說,小怡相親了,她居、然、相、親、了!」
陳霖聽了,挑眉說:「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
「不是啦,哥,真的真的,我沒有騙你。」陳絲天真地說:「如果我騙你,我就跟阿力分手。」
陳絲對這段戀情的看重,陳霖很清楚,她不可能拿這段戀情開玩笑,也就是說,他看上的女人突然開竅不堅持不婚主義,準備要結婚了。
他的臉色不大好,「哦。」
「哥?」陳絲忽然不能懂陳霖的心態了。
「她住哪裡?」
在得知吳詩怡的住址後,陳霖掛了電話,拿著車鑰匙直接搭乘專用電梯到了停車場,按著陳絲說的地址,開著跑車直接往吳詩怡的住所開去。
他的車開得不快,因為他一邊開一邊在想,吳詩怡要相親的原因。他一直知道吳詩怡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如果她堅持不婚的話,那麼她會堅持到底。
而此時她選擇相親,意味著她動搖了,他皺眉想著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她動搖,很快,他想到上次醫院的碰面,她說吳母高血壓,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為了她的母親而改變了她的主意?
他的嘴角彎起,並沒有因為她此刻正在跟別的男人相親而生氣,因為他也有機會了,不是嗎。
到了吳詩怡的住處,陳霖將車停在路旁,手輕敲著方向盤,一下一下,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他的眼睛一直張望著,他的耐心不好,時間在他這裡彷彿過了千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