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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分之一的德國血統。」

  她忽然發現他開口之後,人也不再像剛才那麼冷漠,於是跟他聊起了起來。不知不覺,她喝完了啤酒,也點了一杯威士忌,難得能在異國遇到投緣的人,她活潑地找話跟他聊。

  威士忌喝完,她又點了一杯威士忌,喝得興奮時也替他點了一杯。夜色漸漸地濃了,等到周圍的人漸漸地散去,他們兩個都有些微醺了。

  但他的自制力明顯比她好些,她的腳步已經開始浮動,而他還能直挺挺地站直,他買了單,跟在她身邊走出夜店,「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前方的身影一頓,她回過頭,朝他傻乎乎地一笑,「我跟你說過,我的酒量真的很好,所以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程毅良乾脆不說話,大掌鉗住她細細的手臂,往身邊一拉,「你站不穩了。」

  他的耳朵紅紅的,臉色仍是正常,但比起往日,今天的他確實是喝多了。

  他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她撐起小腦袋在他的身上像一隻小狗似的聞著,「程毅良,你身上很香哦,什麼香水?」

  程毅良一手像抓貓咪似的抓她,一面涼涼地說:「沒擦東西。」

  她皺著眉頭,歪著頭,「沒有?」

  「飯店在哪裡?」他耐著性子問,他的頭也有些暈了,酒的後勁開始湧上來,空著的大掌揉了揉眉心。

  她腳下一滑,很乾脆地掛在了他的身上,她的手往前一指,「直走。」

  於是他扶著她直走,但沒走多久,他也跟呼吸沉重,按照她說的直走,到現在還沒有看到飯店,他又問了一次,「在哪裡?」

  「那裡。」她頭也沒有抬,手指一抬,他順勢一看。

  她疲憊地靠在他的身上,耳邊傳來一陣磨牙聲,「你該死地住在教堂?」

  在他們的左側,也是她手指所指的地方,正好有一座高大聖潔的教堂,深夜的教堂此時安靜地敞開著,不時有幾對男女進進出出。

  她看到了,瞇著眼睛問:「這麼晚了,教堂有什麼好玩的?」

  「他們要結婚。」

  拉斯維加斯,全世界結婚最快的地方,不分晝夜,只要想結婚就來這裡。她嘴角盪開一抹微笑,「我要去觀禮。」

  程毅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聽她的話,也許是她純真的笑容太容易迷惑人了,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們已經站在教堂的門口。

  她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的懷裡,他們儼然就是一對相愛的情侶,但實際上就是兩個酒鬼相互依靠著。

  程毅良甩了甩暈暈的頭,竟然聽話地攬著她往教堂走,他真的是瘋了。

  當他們走到教堂的時候,她停了下來,他跟著停下來,眼眸一轉,凝視著她。

  在夜店沒有看清的五官此刻在柔和的月色下,他看得一清二楚,白皙的臉龐、精緻的五官,最迷人的當屬她微醺地瞇著眼睛時的風采,紅唇翹起,似是在撒嬌裝可愛,又像在誘惑他親吻她。

  長長的羽睫一下又一下撲扇,像只蝴蝶闖進他的心口,他不敢說他見識過所有女人的風采,但此刻他必須說,眼前的女生迷惑了他的雙瞳。

  「如果要結婚,請往這邊走。」有人指示道。

  她緋紅的小臉突然仰了起來,看著他,「結婚?」

  他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他的鼻尖聞到一股馨甜的味道,他眼一閉,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那抹紅唇無辜地在他的唇邊顫抖著,香甜如蜂蜜,他挑開她的唇瓣,舌尖闖入她的嘴裡。

  酒精放大了人的慾望,就算他們是喝酒的高手,此時在酒精的作用下屈服於感官的渴望,理智明明還在,但是卻失控了,無法阻止、無法抗拒地深陷其中。

  她發出一陣嚶嚀,他的耳邊突然聽到幾個人吃吃地笑。他驀然回神,抬起頭,對上其他情侶友善和鼓舞的目光,一向冷靜示人的他,第一次嘗到什麼叫不好意思。

  在這裡想抱就抱,想接吻就接吻,沒有關係,這裡的人崇尚自由和愛情,沒人知道他們只是知道彼此名字的半陌生人。

  她早已被吻昏,神智不清,紅著小臉埋在他的懷裡,她整個人不知所措,耳邊靠著的胸膛炙熱如火,燃燒著她的神志,她骨碌碌地看著前方的人,「他們在幹什麼?」

  「結婚。」

  「哦。」

  良久,當他們站在神父前,她輕輕地側過頭,看著他,「我們在這裡幹什麼?」

  他望著她,覺得頭好疼,理智那條弦在抽痛著,但又有一種無聲的快感在身體裡流動著,自制力很強的他第一次輸了,「結婚。」他笑著說。

  她深深地望向他,在燈光之下,她在他的眼裡隱隱地看到了海洋,她喜歡海,喜歡那種無拘無束的感受,大海,那是幸福的源泉。

  理智被波濤洶湧的大海擊潰了,她頭重腳輕地說了一句:「好。」

  第二天,夏瑜在陌生的飯店裡醒過來,身上穿著皺皺的衣服,但是胸前有著奇奇怪怪的紅紅點點。

  她就像夢遊似的過了一夜,她只隱約記得自己認識了一個叫程毅良的男人,她頭痛地坐起來,摸了摸頭暈的腦袋。

  半晌,她才有了力氣起來。嘴巴很乾,她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喝,咕嚕咕嚕地喝了半瓶,眼睛打量著陌生的環境。

  茶几上有一張紙,她抽起來一看,眉頭打了一個結,上面寫著「結婚證書紀念版」幾個字,她腦袋開始發昏。

  什麼結婚?她以為是一個惡作劇,扔進了垃圾桶,還有一張黃色的便利貼,她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有急事先走,程毅良。最下方是他的電話號碼。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便利貼同樣逃不過被扔進垃圾桶的命運。她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悠哉地離開了飯店。

  昨晚的一切只是在異國碰到了一個台灣人,相談甚歡,就是這麼簡單,至於某些斷層了的記憶,她沒有去理會。

  直到四天後,在她準備離開飯店回台灣的時候,她接到一通電話,是一個叫Eric的男人,那個男人跟她說結婚證書已經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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