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近,卻見他閉著眼,一動一也不動地坐著。
「你閉著眼,怎麼知道魚兒上鉤了沒?」她在他身邊蹲下來咕噥道,然後眺望著位於王府正中央的湖泊。
說到這個湖泊可真的讓她大開眼界。
聽說當初在建蓋王府時,一條小河恰巧流過預定的土地上,原本是要將其改道引往別處去,但小王爺見其河水清澈見底,河裡又有不少魚類自由地悠遊,於是他便命人將河道拓寬匯成小湖泊,再建引道將其水流引至不遠處的運河,如此一來,這湖水便不會成為死水,整年都見潺潺流水從王府中央流過。
府內的建物就是沿著湖泊四周興建而成,讓每個院落都能欣賞到湖泊四季不同的美景,而橫跨湖水兩方的曲橋,及湖中央的系水亨,更成為欣賞四方美景的最佳地點。
像現在時序由秋轉冬,就見層層楓紅飄落,而冬梅則是已經含苞待放,總之,小王爺真是太會享受了,把四季美景都納入了崇王府。
見他仍然沒有反應,她百般無聊地拾起地上的石子往湖中一投,本想打水漂,但失敗了,就見一顆石頭,連跳也沒跳地往水中沉入。
「你這樣,把魚兒都嚇跑了,怎麼上鉤?」他終於睜開眼,看見她洩氣地望著下沉的石頭。
聽見他的聲音,她轉頭一望,然後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動也不動,哪像在釣魚?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閉上眼,好靜下心。
風吹來,又將那檀香味送進她的鼻間,「真香,改天我也請宛容姐姐幫我做一個。」
她瞄了一眼他腰間的香囊。
認識他之後,她越來越愛那檀香味了。
「你在王府裡還住的慣嗎?」他開口,挪了一個位置讓她在身邊坐下來。
「這裡是王府耶,我哪敢說住不慣?」她眨著一雙大眼,揚唇一笑。
那巧笑倩兮映入他的眼,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衝動,他伸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
「莫燁……」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怔愣了一下,卻沒有抗拒。
他是不是又將她當成江雨歆了?
儘管心裡隱隱作痛,卻不捨將他推開,她伸出手,也將他環抱。
「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子沁。」這句話,像是要讓她安心,也像是要說服自己。
這句話讓她更心痛,「沒關係的,你要把我看成誰,我都不會在意的。」只要能夠陪在他身邊,當別人的替身也無妨。
她的話才說完,便見他低首,望著她清麗的容顏,然後吻上她的唇……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卻無法克制自己的思緒,此時懷中的女人對他而言,不是江雨歆,也不是阮子沁,而是一個他想守護的女人,他想這樣一直擁有她,做一個任性、自私、貪婪的男人。
她沒有將他推開,生澀地回應他給予的熱情,她心底的領土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他攻城略地,無一處倖免,僅管知道他愛的、他想的是另一個女人,她卻不在乎,因為此時此刻,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不是江雨歆,這就夠了。
「傻姑娘。」直到從她的唇上離開,他才忍不住輕嘀。
在日光的照耀下,她酡紅的雙頰顯得更加羞澀動人,她依然揚起笑容,然後搖搖頭,「不是傻姑娘,是野丫頭。」一個能不在乎世俗眼光的野丫頭。
「子沁……」她確實是個惹人心疼的野丫頭。
「嗯?」一個哼聲,雙唇又被覆蓋。
臨吻前,他喚了她的名字,是否為了讓她瞭解,他知道自己吻的人是阮子沁,不是江雨歆?
想著,想著,一陣氤氳之氣襲上她的眼眸……
「如何?」
阮子沁坐在莫燁的對面,認真地望著他臉上的表情。
捧著手中的碗盅,他吞下了嘴中的食物,望著她期盼的眼眸,他露出了笑。「要說實話?」
「當然。」這可是她第一次做甜品。
纏著廚房大娘教她,才學成就連忙拿來讓他品嚐。
「火喉夠,蓮子鬆軟好入口,銀耳軟脆,鹹度適中。」他道,沒有不好的評語。
很好,都是好話,「我就說嘛……」等等,「鹹度適中?」她圓睜大眼。
她做的可是甜品,哪來鹹度,莫非……
「嗯。」他從容點頭,「這可是我第一次品嚐『鹹』銀耳蓮子湯,滋味……很特別。」想來,她是把糖和鹽搞錯了。
「你怎麼不早說呢?」她拿過碗盅喝了一口,那味道並不致於讓人吐出來,只是很怪。
「其實不難喝。」他展了笑顏誇讚她,撇開將糖放錯成鹽,這甜湯算是成功了。
「我去重煮一回,你等我。」她鼓了雙頰,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就在她端著湯盅要走出房門時,正好遇上一名僕役前來通報。「莫護衛,小王爺請你上前廳去。」
前廳?平時小王爺找莫燁都是去書房,怎麼這次改成前廳了?難道……
「有人來訪嗎?」她將手中的湯盅交給僕役,想跟著去湊熱鬧。
「是樂平郡主來了,指名要找莫護衛。」僕役據實以告。
怎麼又是她?
「她怎麼還不死心,你都說明白了不是嗎?」
莫燁站起身,向僕役道:「你去稟報小王爺,說我馬上過去。」
「是。」僕役領命退下。
「你要過去啊?」聽完他的交代,她心底有點不是滋味。
「樂乎郡主是個被寵壞的嬌嬌女,不達目的,她是不會放棄的。」
「可是……」她就是不喜歡他接近那個目中無人、驕傲蠻橫的郡主。
「我們住在王府裡,已算是給小王爺添麻煩,實在不能再因為這種小事,讓小王爺心煩。」他笑,不以為意。
「你真的要到貴南侯府教她彈琴?」這應該才是他真正想說的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真的點頭承認。
「要去就去,你喜歡教那個凶巴巴的郡主彈琴是你的事,我不管了。」心中陡然浮起了一股異樣的酸澀,教她氣惱地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