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和氣生財嘛,交給我處理就行了。」凌常風無視於她的憤怒,繼續不動聲色的與春花談話,俟一切弄妥,他才以眼神示意趙盼盼與他一同離開。
趙盼盼心裡雖然很想反駁他剛才那句「和氣生財」是句屁話,但是凌常風幫了她總是事實,再加上他又曾救過她,就算很想拿到銀兩抽身離開,可是礙於情面與內心那小小的良知作祟,她仍是順著他的步伐離開繡坊。看著眼前俊偉的背影,她不得不承認,因為他的出現,她內心原本的不安與委屈,都因為他而淡化消散。
只是,思及不久前他們的「偶遇」,以及他們彼此掌心那該死的巧合,趙盼盼覺得與眼前的男人還是當避則避,最好是打死不相往來。
姑且不論那位算命仙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古有名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可沒那膽量與勇氣,去賭上別人的一條命。再說彼此身份上的差異,都足以證明他們並不適合,雖然眼前的男人實在有著令她移不開眼,觸動她心弦的魅力,但……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她沒必要自找苦吃。
看著眼前的背影,她攥緊了手心,決定跟他把話說清楚。
第4章(1)
打從離開繡坊後,他們就穿梭在熙來攘往的街上。
雖然不知凌常風要帶她去哪裡,但打定主意要跟他劃清界限的趙盼盼,在心中做好攤牌的決定,她對著走在前頭的他喊道:「凌大人,我有話跟你說。」
聽聞,凌常風頭也不回,淡聲道:「我不叫凌大人。」記得他已經跟她說過自己的名了。
趙盼盼柳眉微蹙,細思了一會兒,又續喊:「凌公子。」
他依然不搭理她,領著她走在大街上,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在一家矮房前停下腳步。
趙盼盼瞄了眼掛在簷下的紅布條穗招牌,上頭寫著一一季節。
「這家的珍珠湯圓,可是連皇上吃了也讚不絕口的好口味,進去吃吃看吧!」凌常風嘴裡說著看似平凡無奇的話語,可是聽在趙盼盼的耳裡卻像是聽到什麼令人驚嚇的滑稽事物一般。
「我只想跟你說兩句話就走,我沒有要進去吃東西。」這男人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他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吃湯圓?
「有話就進去說,」凌常風沒給她抗議的機會,單手抓著她的臂膀往店裡走,熟門熟路的尋了個角落坐下,並揚手跟店老闆比了個手勢,擺明是這家店的老主顧。
「說吧!你有什麼話要說?」完全忽視眼前女人羞窘的臉,他大剌刺的環手抱胸,一副很有興致聽話的模樣。
看他專制蠻橫的硬要她「陪坐」,趙盼盼的臉色委實難看,她兩眼不安的梭巡店內走動的人潮,很害怕會破熟識的人認出來,畢竟一個姑娘家,與陌生男子共桌而食,天曉得旁人會怎麼看她?
勉強定了定神,她決定速戰速決,自懷中取出一兩半的銀子放到桌上,「凌公子,這是你剛才幫我爭取得來的銀兩,我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些銀兩我不能收,所以這些錢還是交給你處理。」
不是沒瞧見她惶惑不安的模樣,可是聽她開口就是生疏的稱謂,再加上她又想將銀兩退還,凌常風不知怎地胸口硬是悶著一團火,他答非所問的丟了一句話出去。
「凌常風。」
沒頭沒尾的聽他說了這麼一句,趙盼盼的表情明顯愣了一下,她看著他,傻吭了一聲。
幽黑的深眸看著她,表情很是堅持:「我叫凌常風,不叫凌公子,也不叫凌大人。」
傻愣的表情漸漸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嬌顏露出一絲惱怒,「請你不要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談事情。」
見到她如此疏離的態度,凌常風心裡有數的低喃:「趙姑娘,關於上次的事……」
見他舊事重提,一抹紅暈佔據她的雙頰,她飛快的截住他的話,「如果你只是想道歉的話,就不用了。」
「什麼意思?」
注意到他不悅的神色,趙盼盼略感侷促,「你救過我,所以……我們算扯平。」
扯平?
眉心折起了痕跡,他靜視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徐緩地道:「你還是很介意。」
其實他也知道,他的確太唐突了,但……他只是情不自禁,又不是十惡不赦,沒必要這麼拿他當仇人看吧?
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似乎是說她的反應太超過了嗎?難道她被強吻,她不該覺得介意嗎?覺得凌常風太過自我與霸道,厭惡的感覺讓她有,跟他說話是件浪費時間的錯覺。
「反正這些錢交還給你處理,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邊說,她已站起身,準備離開。
見她要走,凌常風不悅的皺起眉頭,冷聲輕吭:「這些銀兩,是靠你自己的本事賺得的,我並沒有幫到你什麼,還有,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不該是這樣吧?」怎麼說他也幫過她幾回,沒道理一再忍受她的負面情緒。
深深地吸了口氣,趙盼盼也不滿他將援手之事掛在嘴邊,如果他是施恩望報的人,那麼想必他的人品節操也高尚不到哪裡去,更何況意有圖謀的幫助,對她來說根本是個負擔。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她決定將話說白。
本來不想追究他那日的輕薄舉動,沒想到他不思反省便罷,居然還敢拿救命之情相脅,這個男人她會愛上才有鬼。
被趙盼盼如此針對,即便凌常風心有所愧,也被她的態度給撩撥出火氣,他在心裡不斷的懊悔著,他是吃錯什麼藥,為什麼會對她念念不忘?這種女人,會有人喜歡那就奇怪了。
正當尷尬的氣氛籠罩時,凌常風點的餐食亦恰好上桌。
「來羅!兩碗珍珠湯圓,還有本店招待的酥皮蓮蓉包一籠,請慢用。」年輕的女店主動作伶俐的將餐點放上桌,見趙盼盼起身,臉上的微笑倏地收斂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