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戀人?」趙盼盼看著右手掌心的紅痣,低喃。
「嗯,我看姑娘面色泛桃,代表紅鸞星已動,想來該是福合緣至,但……」語至此,算命仙卻將目光放在她顴骨上的一顆小痣,眉頭略皺。
本聽到算命仙說她紅鸞星動時,趙盼盼心頭雀喜了下,可是又見算命仙瞅著自己皺眉,她不由得心情跟著起伏跌宕,蠕蠕唇才想開口詢問,算命仙卻已先伸出手阻止她,然後才謹慎而徐緩地說了下去。
「就老夫所見,姑娘的運勢雖然是貴而益夫,具有旺夫之命,只可惜姑娘的福德不夠深厚,所以容我給姑娘提個建議,姑娘最好捨棄命定的良人,改嫁他人,這樣對姑娘而言,或許會比較好。」
「這是什麼意思?」一下子叫她嫁命中注定的前世戀人,一下子又叫她改嫁他人,這根本就是存心耍人嘛!
面對詢問,算命仙皺了皺眉,看著趙盼盼殷切詢問的小臉,想了好久,終於面帶難色的說出答案。
「請恕老夫鐵口直斷,如果今生你選擇與前世的他相愛,那麼最終的下場,也許他會輸的很慘。」為愛癡迷、為愛瘋狂,典型的為愛犧牲奉獻型的人。
「輸?什麼意思?」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輸給她?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所謂的輸,就是他可能會死。」算命仙不再打謎猜,直接宣佈答案,果不其然,就看到趙盼盼臉色瞬間慘白。
也因為算命仙的這席話,不斷的在趙盼盼的心海裡打轉,所以連帶的讓她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她的這副模樣,就連弟弟趙晏祈也看不下去了。
知道趙盼盼打從在街肆,被秀苗拉著一道去算命後,趙盼盼的魂就好像丟在外面一樣魂不守舍的。
就像現在,他正忙著將浸染好顏色的布匹攤晾開來,趙盼盼卻站在一旁發呆,眼看架上曬乾的茜紅色布匹都快飛走了,他急忙揚聲叫喚:「姊,你發什麼呆?布要飛走了。」
「咦?什麼布?」猛然間被趙晏祈這麼一喚,發呆中的趙盼盼,眨了眨眼,還未搞清楚狀況,眼前就看到一條紅色的布匹往她頭上罩來,柔軟的布料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頰,她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撈住布,可是一陣往上疾吹的風,卻將那條茜紅色布匹,捲得更高。
「啊——布!」趙盼盼伸長了手、踮起了腳尖想抓,卻只是徒勞無功而已。
「你發什麼愣?快去追啊!」趙晏祈見她還發怔著,氣急敗壞的提醒她。
「喔!好……」對於自己失神而讓布從眼前飛走,趙盼盼只覺又氣又惱,她旋移腳步,很快的往布飛離的方向追去。
而趙晏祈望了一下她跑離的方向,想起那個方向好像有個深坳,他皺了皺眉,心中忍不住祈禱,他這個少根筋的姊姊,可別連自家附近的地形都搞不清楚。
搖了搖頭,他繼續手上未完的工作。
而另一邊的趙盼盼,看著那塊被風吹跑的布,一下子捲上樹頭,一下子又飄往小溪邊,趙盼盼一邊追,心口也跟著抽緊起來。
老天保佑,千萬別讓它勾了紗!
這附近品質良好的茜草,因為今年天候問題,生長的數目銳減,所有能摘采的茜草,已在這次的染布過程中用罄,若是這塊布勾了紗,她要怎麼對繡坊的老闆娘交待?
「啊!拜託,不要再飛了!」趙盼盼邊跑邊喊著,一張略顯圓潤的小臉,這會兒看起來倒是紅潤的宛似彩霞掠嬌容,紅撲撲的很是美麗可愛。
當她看見那塊布,果真如她所願,乖乖的掉落在臨深坳處的一株樹杈上時,趙盼盼真的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布在上頭是一定要拿的,可是問題就出在她不會爬樹啊!
低頭看了身上的衣裝。
為了工作的需要,所以她上半身是著輕便的窄袖上衣,腰間束著深色的腰帶,而下半身則著深褐色的長裙,這樣的穿法,在工作上尚稱方便,但如果是想爬樹,就有些困難了。
抬頭看了眼隨風飄蕩的茜紅色布,她咬了咬牙,挽起袖子,決定豁出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爬上樹,那笨拙的姿勢,如果被趙晏祈看到,準會笑到跌在地上滾。
「真討厭,我怎麼會碰上這種事?」趙盼盼邊爬邊嘟嚷著,將自己的身體掛在樹幹的中間喘氣,抬眼看了下就近在她眼前的目標物,她深吸口氣,將自己的身體盡量的往前,卻發現她的手仍距離那塊布還有一指的距離。
「最好這塊布不要給我勾到紗,不然我這麼努力的爬上來,如果還做白工,那就太沒天理了!」趙盼盼邊抱怨,還是認命的挪移身體,好讓手能構到布。
「拜託,配合一點吧!」好不容易終於碰到目標物了,可是她試著扯了扯,布仍穩穩的勾在枝杈上。
趙盼盼知道自己還得再讓身體往前一些才行,但目光不經意的往下看去,可把她的膽子給嚇沒了。
「我的天啊!這麼深,如果跌下去不死也會摔斷腿吧……」
此刻的趙盼盼,整個身子已經橫越在粗樹幹上,下方就是深坳,看著深坳底下的黃土亂石斜坡,知道她如果不小心摔下去的話,別說是摔斷腿了,可能連命都會沒了吧!
「喔!老天,我只是想撿塊布,應該不會倒霉到讓我賠上一條命吧?」趙盼盼皺著小臉,在做心理準備的同時,她已經閉上眼睛,學狗爬,匍匐前進,努力伸出胖墩墩的手指,順利的將茜紅色布,牢牢的抓在手裡。
「太好了!」趙盼盼正在感動賣命的付出總算有了代價的同時,耳邊忽然一聲「啪」的脆響,她所緊攀不放的粗干,居然硬生生的從她重量集中的後方斷裂,趙盼盼只來得及尖叫一聲,接著整個人就以重力加速度,連人帶折斷的粗干一起往下墜落。
「我的天啊!」意識到自己正在急速墜落的趙盼盼,眼眶含著兩泡淚,一手緊抓著布不放,另一手還不忘伸手亂抓,企圖想為自己目前的處境,掙得最後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