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大廳內,一男一女熟悉的臉孔攫住她的目光。欣桐停在大門前,隔著乾淨的玻璃,怔怔地凝望咖啡座內那一對有說有笑、外貌與衣著都十分匹配的男女,雙腿不聽使喚地凝固在原地。
她看到利曜南與他的特助陶欣,兩人正從椅子上站起來。
「謝謝你送我回來,不好意思,我父親他一向喜歡跟年輕人聊天,今晚耽誤了你很多時間。」陶欣調回目光,臉上有絲掩不住的欣喜。
「令尊是銀行界的前輩,這一次銀行團與山下精技的合作案能通過,要感謝令尊大力支持。」他冷峻的臉孔露出一絲笑容。
陶欣笑靨如花。「是你的能力好才真,我爸的眼力一流,他認定的人絕對不會錯的。」她一語雙關。
利曜南露出微笑。
陶欣情不自禁地,伸手替他整理領帶,而利曜南並沒有阻止。
這是陶欣在辦公室慣常做的事,開會之前,她會替老闆注意服裝儀容,她就是這樣的女性。只不過今晚,她的動作和眼神,都流露出深情款款的意味……
欣桐站在門側,大廳內耀眼的燈光,以及兩人曖昧的肢體語言,莫名地剌痛了她的眼睛。
親密的兩人相偕走出大門,陶欣首先發現欣桐的存在,她愣了一下,目光閃爍。
利曜南當然也看到欣桐,他卻視而不見地經過欣桐身邊,彷彿她只是一道影子,並不存在。
利曜南冷漠的態度讓陶欣疑心,她忽然想起,利曜南曾經跟自己說過,紀欣桐這個女孩跟他並沒有血緣關係,利曜南身上並沒有朱家的血統。她一猶豫,便伸手挽住身邊男人結實的手臂,假裝沒看到欣桐,與利曜南一起親熱地走出大門。
反正董事長並沒有正式對外宣告,他的親生孫女將回到朱家,外界仍不知道朱獅有一名失落在外的孫女,嚴格來說,這女孩在朱家並沒有地位。
「父親邀請你明晚再來,他堅持明晚你一定要留在家裡用餐。」經過大門時,陶欣故意問:「為了我,你能留下來嗎?」
利曜南停頓了一秒鐘。「能得到令尊的邀請,是我的榮幸。」
得到利曜南的允諾,陶欣欣喜若狂,她大膽地將身體倚靠在利耀南身上。
欣桐的臉色蒼白,她強迫自己移動雙腿,走進又濕又冷的街頭……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乎什麼!利曜南對她並沒有承諾,他可以隨心所欲與任何女人在一起……
一部黑色房車開到她身邊。
欣桐看到車上的利曜南。他僅打開車門,不發一語。
「上車?」他的態度冷淡。
究竟,他還是看見她了。儘管他詢問的口氣冷漠,欣桐卻發現,自己的眼睛蒙上一層熱霧。
天空開始下起毛毛雨,過度寒冷已經麻痺了欣桐對於冷熱的知覺……
這一回她不再遲疑,毫無猶豫地,坐上了他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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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曜南載著她,回到他的公寓。
陳設華麗的住所帶來的壓迫感,讓欣桐屏息。
「到房間去,把濕衣服換下。」他越過寬敞的客廳,走進房間前對她道。
「但我沒有衣服……」
「這裡有衣服,至於你身上的濕衣服,可以立即烘乾。」他從房間走出來。「或者你覺得在我的住處換衣服,並不安全?」
「沒有,我立刻去換衣服。」她匆匆走到他指定的房間。房間中央一張大床上,已經放著一件折疊整齊的女性襯衣。
站在偌大的房間中,欣桐拿著可能是另一名陌生女子的衣物,足足發呆三分鐘,才動手脫下身上濕透的衣物。
利曜南站在門口,半透光的玻璃房門內,透射出女性婀娜的軀體。
欣桐打開房門的時候,一股裊裊煙霧,噴拂到她臉上。
「咳咳……」
她被香煙的氣味嗆住,但意外地,那濃郁的煙味並不難聞。
屋子裡十分安靜,燈光全暗,客廳內豪華的壁爐燃起柴火,只有火光在雪白的壁面起舞。
利曜南接過她手上濕透的衣物,搭在柴壁爐邊。
第6章(2)
「我以為,你不會再『盲目』上我的車。」他的眸光深邃,口氣挾了一絲戲謔。
欣桐拉扯過短的襯衣下擺,因為這怪異的氛圍而臉紅。「我、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他噴出一口煙,轉身走到客廳前,深沉的眸光瞥過她雪白的大腿。
「上一次的事……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她跟隨他走到大廳,不安地問。
「生氣?」他的笑容疏離。「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態度變了,我不知道為了什麼……」
「我只是按照你的意願,和你保持距離而已。更何況,上一次我已經提醒過,我們是表兄妹。」
「我也說過,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他撇起嘴,笑容很冷。「什麼意思?你想提醒我什麼?」
欣桐的臉色瞬間蒼白,他的問話是那麼直接而且毫不留情。
「為什麼?難道只因為——只因為上次的事,所以你不高興?那麼你為什麼要帶我上車?為什麼把我帶到你家來?」她固執地問他。
他面目深沉地凝望她。「我要的是一個女人,不是一個孩子,男人是沒耐心跟小女孩玩遊戲的,這一點,你大概不清楚。」
他現實的話,有殘忍的意味。
「我不是一個孩子,」她回望他沒有溫度的眼神,她的眸光無法掩飾脆弱。「我選擇再一次上你的車,不是嗎?」
「那又如何?你清楚自己要什麼?你可以為自己的拒絕或接受負起責任?」他冷淡的聲音沒有溫度。「我想要的是一個女人,一個成熟的女人,她絕對會知道自己要什麼。」
欣桐垂下頭,她清楚地感覺到胸口的痛楚,以及一陣虛弱。「剛才……剛才我看到你跟陶小姐在一起,那是陶小姐住的地方嗎?」
「她暫時跟父母同住,不過,我想就算我邀請她一起玩『成人遊戲』,陶欣是一個成熟女人,至少會清楚自己要什麼,態度不會模糊不清。」他嘲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