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不過狂雪不是道士啊,你們是不是弄錯人了?」
「不會錯的,師父說杜狂雪是個道士。」
鐵霸聞言不禁哈哈大笑。「狂雪若是個道士,那我就是和尚了。」
「杜狂雪不是道士?」師父不可能告訴她錯誤的消息啊!
「狂雪要是聽到有人誤以為他是道士,肯定大笑三天三夜不休。」
「他不做道士有多久了?」難不成改行了。
「狂雪從來就沒有做過道士,你們弄錯了。」連他也忍不住想笑。
「難道這個杜狂雪並不是我要找的杜狂雪?」
不可能啊!杜狂雪這樣冷酷的名字怎麼看都不像很多人會取的名字。
「花花姐,我想鐵大哥與那位杜狂雪是舊識,不可能弄錯的。」章可人沒太多心眼,理所當然的說。
鐵霸義氣的道:「不然這樣好了,你們見見他本人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好呀,能見本人問幾個問題就知道他是不是師父要我們找的杜狂雪了。」花函蘿樂意地道。
她們大老遠從詔州來一趟長安城,可不想白跑一趟,如果證實此杜狂雪非彼杜狂雪,她也好往他處尋人。
「你們找狂雪做什麼?」他問。
花函蘿和章可人對望了一眼。
「不方便說嗎?」鐵霸識趣地道。
「花花姐,鐵大哥應該不是壞人,我們同他說出原委,或許他可以幫上咱們的忙。」
花函蘿還在猶豫著,章可人逕自往下說:「鐵大哥,我們想向杜狂雪借四樣東西。」
「什麼東西?」他好奇的問。
章可人咬了咬下唇。「說了你可不許大聲嚷嚷。」
「我這人口風很緊,你們可以相信我。」
「可人──」花函蘿想要阻止。
但,來不及了。
「師父臨終前要我們前來尋找四件天下罕有的寶物,據說這四樣東西可以使人死而復生,我們希望師父能夠再世為人,所以想向杜狂雪借這四樣神物。」
「什麼神物?」他聞所未聞。
「東海龍王的眼淚,西王母的微笑,南極仙翁的腳印,北斗七星的一口仙氣。鐵大哥,你一定要幫我們的忙。」
鐵霸聽得一愣一愣的,「狂雪哪有這四樣寶物,如果有的話,我大唐現在也不用被個女流之輩弄得烏煙瘴氣。」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師父不會說謊的,你帶我們去見杜狂雪,我要當面問問他。」花函蘿略顯激動的嚷道。
「介紹你們認識狂雪當然不是問題,可你們八成是要失望的。」
※ ※ ※
杜狂雪靜靜地坐在書房的圈交椅上閉目養神。
他英俊又粗獷,好看的外貌和他的身形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一半的俊臉讓鬍渣所掩蓋,高大勻稱的身材常常嚇得人不敢與之攀談。
不過他從不把不擅與人交談的性格當一回事,他討厭應酬的人生。
他喜歡現在的生活方式,無憂無慮,舒服又自在,心裡不裝任何影響身心健康的事,以前煩惱他、污染他心靈的事全都已根除。
他的屋前種了一片櫻花林,春寒料峭之際如漫天雨落,沾衣不濕。
「狂雪,方便進來嗎?」
鐵霸在書房門口探頭探腦的。
「這麼早?我記得你一向睡到日上三竿。」他放下手上正在讀的「商紂滅亡史」。
「這樣的生活你準備過到什麼時候?」鐵霸走進來後道。
不是第一次被鐵霸問到這個老掉牙的問題,他承認目前的生活和往昔的富貴榮華簡直是天跟地的差別,許多人若像他一樣由雲端掉下來,肯定自暴自棄、消沉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可,他沒有,反而樂在其中。
「我很好,不勞費心。」他面無表情。
「你啊──如此自我放逐,實在可惜。」這是真正的好朋友才會說的話。
論外貌,杜狂雪在長安城可是赫赫有名的,直挺的鼻樑,高挑結實的身形,強健寬闊的胸膛,除了搶眼,還是搶眼。
這個充滿陽剛味的男子,至今卻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我沒有自我放逐。」他回答。
自我放逐?這四個字他實在不喜歡,好像他真的落魄到丟進糞坑也不會有人理。
「早曉得你會否認。你和我不同,我這塊料就是這副德行了,再好也是這個鬼樣子,則天皇帝下詔要你復職,你為什麼不肯?」
「累了,所以不想。」
「累?這不是你杜狂雪會說的話。」
「宮闈裡的那一套,並不適合我。」還是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過日子快活些。
「狂雪,你被任瑤仙害慘了。」鐵霸搖搖頭。
任瑤仙,這個名字至今仍會灼痛他的心,不知道為什麼,一年過去了,任瑤仙和他之間的恩怨情仇,在他心裡還是沒有過去。
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別提她的事,我不想再談論任何與她有關的話題。」
鐵霸歎了一口氣。「你可別硬撐,要是撐出什麼毛病來可就慘了。」
「會有什麼毛病?」他失笑。
鐵霸神秘一笑。「你多久沒讓女人伺候了?」
什麼跟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問起他這個問題,這個鐵霸未免太大膽了。
「要女人伺候做什麼?女人都很麻煩。」他是受夠了。
鐵霸可不同意。「亂講,女人才不麻煩呢!如果你碰對了女人,包準讓你欲仙欲死,回味無窮。」
他冷哼一聲。「是啊,女人會讓人折壽。」
「你太憤世嫉俗了,小心以後沒女人敢嫁給你。」鐵霸提醒他。
「那最好,我沒打算娶妻。」他早有決定。
「這怎麼行,你有傳宗接代的責任。」
杜狂雪聳聳肩。「世上自有姓杜的人替這個姓氏傳香火,不差我一人。」
「何必呢!看你天天對著這片櫻花林,不乏味啊?女人很柔軟,抱起來溫暖又甜美,我就不能沒有女人。」鐵霸不惜揭露自己隱私。
「所以你三天兩頭往尋歡樓跑?」
他從未涉足聲色場所,不論鐵霸向他推薦尋歡樓的姑娘有多美多俏,他一概敬謝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