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函蘿揮了揮手。「不會的,我既無財又無貌,誰會害我?」
「誰說你無貌來著?」
「杜狂雪啊,他說我醜得連仙妖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想到這就有氣,那個杜狂雪自己也不照照鏡子,一臉大鬍子,表情像雷公,他才是見光死的大老粗呢!
「杜大爺眼睛是不是有什麼毛病?他看到的和咱們看到的難道不同?你明明貌若天仙,他說你貌不驚人?」未免過於弔詭。
「不管他怎麼批評我,反正嵐英的事我非管到底不可。」
「你又不認識任瑤仙,或許人家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古之妲己,現在病了正好是報應。」
花函蘿另有不同看法。「杜狂雪脾氣古怪,任瑤仙離開他也很正常,談不上什麼背不背叛。」
「你心太軟了。」章可人知道自己阻攔不了。
「鐵石心腸有什麼好的,心軟的人能登西方極樂世界,這是師父說的。」
沒轍。
「就你相信師父說的每一句話。」
「我幫人,人幫我,互不吃虧。」她就是這麼樂觀。「萬一杜狂雪更火大你的多管閒事怎麼辦?要向他借出四件寶物不就更難了。」
「你上回提過什麼建議來著?什麼誘……什麼色?」
「色誘?不是才說杜狂雪嫌你醜嗎?如何誘起?」她提醒師姐。
「當然不能由我色誘羅!」她賊兮兮地看著章可人。
「不由你色誘難道由嵐英去色誘?」章可人不解。
「瞎說!我不想造孽,我建議由你去色誘。」
章可人指了指自己的鼻頭。「有沒有搞錯啊!杜大爺連你都不滿意了,我這種等級不被他丟去餵狗才有鬼!」
「你不願意?」
章可人搖頭。「色誘這檔事我做不來啦,會折壽的。」
「這是師父說的話,你別的不記,這話倒是遵若聖旨。」
章可人賴皮的笑了笑。「師父有時也會說出一些真理。」
「那你初時還教我色誘杜狂雪!」花函蘿瞇著眼扮夜叉。
「你是花大膽嘛!閻王爺也不敢折你的壽。」章可人吐了吐舌頭,有一種讓人抓到小辮子的尷尬。
「你呀,就只會設計我。」
章可人無辜的笑了笑。「可色誘真的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嘛!男人只有在銷魂時才能被女人駕馭。」
「話雖如此,不過這招沒希望實現了。」
「怎會沒希望?只要你肯犧牲自己便有希望完成師父的遺願,杜狂雪又不是聖人。」
想想可人師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對呀,就算她願意色誘,杜狂雪會上鉤嗎?
「我的模樣杜狂雪沒興趣。」他已經殘酷的打擊過她了。
男人只有在美人嬌媚的嗲聲細語裡才會迷失自我,可她實在沒把握能令杜狂雪酥酥軟軟的倒臥在她的溫柔鄉里,何況他並不喜歡她。
「杜狂雪說謊!」章可人篤定地道。
「是嗎?他明明就這麼損我。」
兩次會面,皆留下不愉快的經驗,弄得彼此心情大壞,她的自信心也全失。
他真的會上鉤嗎?
第四章
杜狂雪一個人喝著新釀的梅子酒,心情不好也不壞。
「這麼有雅興?」鐵霸問道。
他看了鐵霸一眼。「坐。」
鐵霸替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好酒,你怎麼會釀這玩意兒?」
「從宮裡學來的。」
「能在宮裡生活真是舒服。」鐵霸由衷地道。
杜狂雪搖搖頭。「我倒不這麼認為,宮裡生活一點也不自在,隨時隨地得應付宮裡人的是非。」
「聽多了也就麻木了。」鐵霸又喝了一杯。
「我這死個性很難麻木。」他自嘲道。
「說真格的,你到底有沒有他們要的四件寶物?」鐵霸的信心變得很薄弱。
杜狂雪唇邊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你說呢?」
「按理說你不可能藏著那樣的東西卻不救你爹你娘,至少你可以讓他們死而復生。」
杜狂雪劍眉一揚。「如果我有那四樣東西,我也不會做出逆天而行的事。」
鐵霸大笑。「你這答案說得模糊,讓人有無限的想像。」莫非杜狂雪真有事瞞騙了天下人。
「世人的愚疑還真讓人歎為觀止。」
鐵霸越聽越不明白。
「為什麼花姑娘如此肯定你有那四樣東西?她不像瘋子,應該沒有信口開河的必要。」
「別提她,一提她我就有一肚子的氣。」
那個大言不慚的女娃兒。
「賞心悅目的美人為何令你惱怒?難不成她犯了和瑤仙一樣的錯?」
「她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他說。
「不然她是哪裡得罪了你?」
「一言難盡,我現在不想談她,總之只有村姑愚婦才會相信那些神妖傳說。」他一向將此等事斥為無稽之談。
鐵霸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將花姑娘視為村姑愚婦?她要是知道你這麼看輕她,她一定會氣死。」
「她已經知道了。」
「什麼?這不像你的作風,你總是隱惡揚善的。」
「人心是會變的,我發覺直來直往的性格更適合我。」
「瑤仙真是該死,把你最壞的部分掀了開來。」
杜狂雪為了一個女人而跌人萬劫不復的深淵裡,任瑤仙這個罪魁禍首絕對不能置身事外。
「我覺得這樣的自己沒有什麼不好,反而舒服痛快。」
往昔的他處處為著別人著想,尤其為了愛任瑤仙,弄得自己心魂俱裂。
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了,他拒絕再做傻瓜。
「你這樣太偏激了。」
「別勸我,我聽不進去。」
另一方面,花函蘿一直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坐下來就是大半天。
她美嗎?她從來不曾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可現下,她希望她是美麗的,比長安新選的花魁女更美麗。
她希望自己的每一處都是美的,這樣才能勾引出杜狂雪的激情。
想想真是荒謬,她淪落到什麼地步了呀?師父的遺命有這麼重要嗎?她短歎一聲。
「函蘿,你有煩惱?」
她轉身,看向走進屋裡的裘樂。
「我美不美?」她問。
「美。」他盯著她。
「多美?」光美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