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淑儀顧忌的看向屋裡那些丫鬟,見狀,花蘿讓那些丫鬟都退下,屋裡只剩她們兩人。
「如今沒有其它外人,妹妹若有事,但說無妨。」
鮑淑儀看向她,遲疑道:「有一件事妾身放在心裡許久,一直猶豫著當不當稟告王妃。」
見她這般裝模作樣,花蘿輕描淡寫的道:「你若覺得這事不當說,便別說。」
鮑淑儀沒想到她竟會連問都不問一聲,全無一絲好奇,連忙道:「不是妾身不想說,而是此事與王爺有關。」見她仍似無意接腔詢問,她只好逕自續道:「王妃也知王爺偏好嘴邊有痣的姑娘,可您知道這是什麼緣故嗎?」
「莫非你知道原由?」花蘿一臉漫不經心,似是對此沒什麼興趣。
鮑淑儀輕點螓首,徐徐說道:「這是因王爺年少時心悅之人,嘴角邊有顆痣,後來兩人雖因故分離,王爺仍對其念之不忘,故而不斷尋找與她模樣相似之人,納進王府裡,以聊慰相思之情。」她掐頭去尾,隱去了部分事實。
聽完,花蘿也不太意外,覺得彷彿事情就當如此,倒是她隱隱覺得,鮑淑儀在此時對她提起這件事,似乎另有用意。
鮑淑儀見她靜默著沒答腔,溫聲再道:「妾身告訴王妃這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王妃別介懷王爺先前對您的冷待,王爺心心唸唸的唯有當初那位姑娘,咱們這些姬妾只不過都是替身罷了。」
她選在這個時機告訴花蘿這件事的意思,就是想讓花蘿知曉,王爺心中早已有心悅之人,讓她別對王爺存有奢想。
花蘿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這才出聲,「多謝妹妹相告,時候不早,還要忙著收拾行李,妹妹先回去吧。」
「是,那妾身就不打擾王妃,先告退了,望王妃此行一切平安。」說完,鮑淑儀溫婉的福身離去。
花蘿琢磨了須臾,一時之間仍想不透鮑淑儀特地前來告訴她這事的原因。
第5章(2)
這時,紅衣進來稟報道:「王妃,青兒哭了。」
「她為何哭?」她納悶的問。
略一猶豫,紅衣才回道:「青兒在王府裡有一相好之人,不捨得離開他,這才哭了。」換作以前心軟和善的王妃,得知此事後必然會讓青兒留下,但現下王妃性子變了,還會不會成全青兒,她便沒把握了。
「竟有這事?」花蘿這才明白,先前得知白千量要讓她隨行同去時,青兒為何那般忿忿不平,原來不是在替她這個主子抱屈,而是為了不捨得離開對方,她倒也沒怪青兒,失笑的搖頭道:「倘若她早點告訴我,我尚可作主將她嫁了,這時匆促之間,卻是沒辦法了,那麼就讓她留在王府吧。」
見王妃仍是心疼她們這些奴婢,紅衣心中一喜,替青兒感到高興。「多謝王妃,奴婢這就去告訴青兒這個好消息。」行完禮,她面帶喜色匆匆出去。
沒多久便換青兒進來,雙膝一屈,跪在她跟前磕頭。「奴婢謝過王妃成全。」
花蘿扶起了她,輕笑道:「起來吧,等我回來再替你辦婚事。」她接著看向紅衣。「紅衣,若你也有意中人,也別瞞著我,可以同青兒一塊留下。」
她們跟了她多年,先前她沒有多加留意,如今才驚覺兩人的年紀都不小了,早該嫁人了,她盤算著屆時要替兩人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多謝王妃,奴婢並無意中人,願隨王妃一塊前往皇陵。」紅衣恭敬答道。
花蘿突然想到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若是三年五載都回不來,豈不是要耽誤了青兒的婚事?她細思一會兒後,走進寢房裡取了一匣子的首飾出來,交給了青兒。「這些就權當我替你準備的嫁妝,至於你的婚事,我此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我離開前會交代趙總管,請他幫你作主。」
青兒再次跪了下來,動容的啜泣道:「奴婢多謝王妃,奴婢今生有幸,才能遇上王妃這麼好的主子。」
「快起來,別哭了。」花蘿拿出手絹替她擦了眼淚。
一旁的紅衣想到與青兒這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也不禁紅了眼眶。
花蘿不免有些無奈,怎麼這會兒她還要分神安慰她們?唉!若是可以,她倒寧願是鮑淑儀陪同白千量去守皇陵。
想到接下來可能日日要與他相對,她就覺得心情重重一沉。
離開皇城時,太子和白千熙都前來為白千量送行,兩人騎馬一路送他到城外。
白千量左臂受傷不便騎馬,坐在馬車裡,來至城外一座長亭,太子與白千熙勒停馬兒,馬車也停了下來。
三兄弟分別下車、下馬,白千熙神色激昂的望向白千量說:「八哥,你放心,我和二哥一定會盡快想辦法把你弄回京裡,絕不會由著長陵那牛鼻子老道諂言蠱惑父皇。」
白千照只是拍拍他的肩,說道:「一路保重。」兩人先前已密會過,如今一切盡在不言中。
白千量頷首,與兩人道別,「二哥、九弟,你們也保重,我走了。」
先前得知被貶去守陵時的憤怒,如今已平息下來,他相信日後他定能找到機會再翻身,他不擔憂眼前的落難,失去鬥志才是一切都完了。
他坐進馬車,馬伕揮鞭,駕著馬兒朝通往皇陵的馳道駛去,另外兩輛馬車緊跟在後。
花蘿坐在後方第一輛馬車裡,默然的想著,事情變成這般,她已不知接下來的事是否還會同前生一樣。
白千量被眨去守皇陵,就意味著屆時他不會同皇上一塊前往鳳梧山的行宮,而她自然也無法到行宮去,那麼前生她被人推落山崖的事,便不會發生,她也就沒機會找出兇手。
她迷惑的思量著,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事態這麼大的轉變?是她的重生所引起,抑或是其它原因?
她接著想起先前見過的那塊百年好合璧,再思及近來發生的事全都與白千量有關,也許真是他向那塊玉璧祈求了什麼事,從而導致這一切的改變,這些便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