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滿宅生香(上)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4 頁

 

  他的腳為何落下殘疾,她略有耳聞,也知道她能以庶女的身份與他訂親,全是因為這個意外,可是卻沒想到他原來是一個如此熱情可愛的男孩,不過,祖母會不會越扯越遠了?

  她只是不解回程為何多了兩方人馬……算了,她還是閉上嘴巴少說幾句,今日就當作巧合好了。

  從湘州到宜津他們坐馬車,再從宜津搭船北上。

  季霏倌不喜歡坐馬車,可是此行有外男,她不便坐在馬車外面,還好入秋了,暑氣不再逼得人頭昏腦脹,只是上了船,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待在艙房,艙房外空氣流通,又有美好的風光,為何要窩在艙房內?

  這日到了商州,他們將船停在這兒過夜,還從岸邊的漁夫那兒採買了一些河鮮,弄了河鮮火鍋,吃了河鮮大餐。

  用過飯,夏建枋突然來了興致,「左兄,我們來下棋吧。」

  左孝佟不著痕跡的瞥了季霏倌一眼,難得配合度十足的點頭應允。

  左孝佟能夠成為皇上的棋友,棋藝自然在眾人之上,不過夏建枋顯然在這上頭費了不少心思,氣勢竟然不在左孝佟之下。

  季霏倌沒有興趣觀戰,可是連祖母都在一旁湊熱鬧,若她躲得遠遠的,豈不是太奇怪了?不過看著看著,她就看出樂趣來了,原來左孝佟是一隻狐狸,棋盤上的他顯得溫潤沉穩,讓人感覺不到殺氣,反倒是夏建枋氣勢凌厲,與外表的溫厚文雅截然不同,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佔了上風。

  不知不覺,她的目光落在左孝佟身上,左孝佟正好抬起頭望向她,兩人四目相對,她忙不迭的像個犯錯的孩子低下頭,可是心跳越來越快,真應該不管不顧的躲進艙房看書,要不宣稱身子不適也好。

  過了一會兒,她好不容易從剛剛的慌亂之中平靜下來,季老夫人也來了興致了。「四丫頭,你陪祖母下一盤吧。」

  左孝佟和夏建枋聞言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她,季霏倌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可是她又不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道:「……是。」

  他們下他們的棋,她們下她們的棋,互不相干,不過,她總覺得有人在監視她,害她不知道自個兒該如何下棋。

  「四丫頭,專心下棋。」

  季霏倌有一種被人家從火爐撈出來的感覺,不但全身紅通通的,還會燙人,害她都結巴了,還差點擠不出話來。「我……許久未下棋了。」

  「許久未下棋也不至於不會下棋啊。」

  「自從撞到腦子,我就變笨了。」她吶吶道。

  「祖母倒覺得你更聰明了。」

  季老夫人在永寧侯府是最有權威的存在,卻也是最沒有聲音的人,一來,長子太過懦弱,若她再處處指手劃腳,只怕他更不經事,更撐不起永寧侯府,二來,家和萬事興,她唯有一碗水端平,不偏頗任何人,方能避免在孩子之間製造更大的紛爭。

  府裡的事她皆看在眼裡,但是未到不可收拾,她絕不出聲,也因此明知四丫頭在生辰宴上受了委屈,卻只送金銀首飾安撫,並未出言責備任何人。果然,這個決定是對的,她看著最聰明出色的孫女從張揚外顯變得圓融內斂,覺得自個兒可以完全放心了。

  「我就是再笨,也是您的孫女。」

  「祖母就是再偏心,也不能厚著臉皮吹捧,教人笑話了。」

  她真的是啞口無言了。

  「你啊,專心下棋就對了。」

  好吧,當作身邊沒有半個人,專心下棋,熬過今晚就沒事了。

  可是隔日,她就發現這是癡人說夢話,有一就擺脫不了二,再加上左孝佟刻意說動,她不但要陪祖母下棋,還要陪左孝佟和夏建枋下棋。

  沒關係,她已經適應在棋盤上吃敗仗這件事,可是,某人偏偏不教她稱心如意。

  「可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

  她真想一拳將他打暈了,還真是不曉得,他有這種逼得她想失控尖叫的本事。

  其實,也不必他費心提醒她,對上他,她體內的棋士魂就會熊熊燃燒,他是一個讓人想要一較高下的對手,敷衍的態度不知不覺就會轉為認真……好吧,她必須承認,與他對弈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這段路程可以說是就在棋盤上廝殺中度過,彷彿轉眼之間,明日他們就要抵達通州碼頭,然後就各走各的。

  站在船舷上,看著茫茫夜色,季霏倌的思緒已經飛到京城。雖然還不知道上何處找人,但好歹有個方向,唯願秦儒生就在京城,她可以見到他夫人。

  「小姐,夜深了。」如意低聲提醒她。

  季霏倌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回艙房,沒想到卻發現船舷上還有一個人——夏建枋,而他顯然在等她,不過,她無意跟他打交道,打一聲招呼就想閃人,可惜他的配合度不高,非要出聲阻止她的腳步。

  「在湘州為何要假裝不擅長下棋?」

  怔愣了下,季霏倌淡然的道:「夏公子誤解了,我只是對下棋不感興趣。」

  「是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無論如何,皆與他無關吧。

  「我有一惑,請你直言相告,你對我有何偏見?」夏建枋按捺不住的脫口問。從來沒有一個人令他如此挫折,他一靠近,她就迫不及待地走開,他都懷疑自個兒是瘟疫……瘟疫就瘟疫,她與左孝佟有口頭婚約,他們確實不宜親近,以免引來閒言閒語,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她疏離的態度,不喜歡她眼中沒有他。

  「我不明白夏公子的意思。」

  「除了我,你對任何人都溫和有禮,樂於親近。」

  「我倒沒有察覺,若是對夏公子有失禮之處,還請夏公子見諒。」她真的不是故意對他「與眾不同」,只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不經意之間就透露出來了……她終究不是一個生性內斂的人。

  「若非對我有偏見,對弈時不應該刻意輸給我,不是嗎?」

  「我對下棋不感興趣,難免不專心,並非刻意輸給人。」換言之,她絕不是針對他……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