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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
聞此香者必流口水。
袁皓玄經過廚房門口,見妹妹一人坐在廚房外的石椅上捧著肚子哀哀叫。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關心地詢問。
「肚子餓扁了。」她可憐兮兮地道。
「早膳為什麼不吃?」
「早上肚子還不餓嘛!」
為了哀悼逝去的戀情,她已經半個多月沒好好吃頓飯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我叫廚娘弄點東西給你吃。」他欲走進廚房。
她攔住他。「不用了啦,我一會兒就有點心可以吃了。」
他旋即意會過來。「她在裡頭做點心?」
「米家姊姊,她說她做的點心天下第一。」她說。
他笑開懷。
「哥,你為什麼遠麼高興?」很久沒見哥哥這麼開朗的笑了,她不禁有些好奇。
「沒、沒什麼。」他得沉住氣才行。
「我就不信一個藥鋪老闆娘能做出什麼好吃的小點心。」袁皓冰不經意地道。
希望她能多做一些,最好每種替他留一點,好香,好香,真的好香,這女人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哥,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到啊?」她看向有些出神的哥哥。
「嘎?」他回過神。
「是不是真有這麼好吃啊?早知道就不要和她打賭。」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打什麼賭?」
袁皓冰索性將自己和米幻夷之間的賭約說了一遍。
「不過我也不怕,反正嘴巴長在我身上,不管多好吃的東西,每吃一口就皺一次眉,嫌東嫌西我最會了。」
「你若不想吃就全部留下,我全盤接收。」
不消一會兒工夫,聞香而至的人紛紛往廚房靠攏,漸漸圍成一個大圈。
「又有好吃的點心可吃了。」苗客來難掩興奮。
「令天的點心沒你的份。」
苗客來不服氣地道:「為什麼?」
「幻夷今天做的點心是特別為我和皓冰做的,閒雜人等一律沒得吃。」
坐在一旁的袁皓冰狐疑地看著哥哥,米幻夷根本沒這麼說,點心是為了打賭而做的,大家如此熱中所為何來?
一個時辰過去,廚房外的人等得不耐煩了。
「哥,我快暈倒了。」袁皓冰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終於,點心神廚米幻夷出來了。
可她卻雙手空空。
「點心呢?」袁皓玄心急地問。
「皓冰姑娘,你可以進來吃了。」她說著,雙手大開,擋住所有不相干的人進到廚房禁地。
得到允吃令的袁皓冰站起身,神氣地走進廚房,沒想到小小的賭約竟弄得這麼誇張。
「我們呢?」袁皓玄不甘心地輕吼。
「你們在這裡聞香。」她不馴地道。
「什麼!?」他大聲咆哮。
「能讓你聞香已經是恩寵了,按理應當把你們趕離廚房三里之外的。」
他為之氣結。
「算你夠狠!」
「幻夷,若皓冰嫌東西太多吃不完,記得我在後花園裡除蟲,我很樂意替你解決沒人吃的蘿蔔糕、香芋糕、冰糖蓮藕……」
「誰說沒人吃,我已經向皓冰領牌排隊了。」
「且慢!你們都別吵了。」米幻夷正色道。
「難道你有更公平的辦法?」袁皓玄問。
她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
美食當前,聖人變凡夫。
吃完最後一塊入口即化的茉莉花雪餅,袁皓冰不得不認輸。
「我輸了。」
這麼乾脆?
「你不需要這麼快決定要不要認輸,還有荔枝球、杏仁甜湯、香瓜酥、紅豆泥、鳳梨糖片、香酥蔥餅、西瓜凍還沒嘗呢!」
「我輸了!」袁皓冰又說了一遍。
「真的不需要這麼快認輸,來,喝一口雀舌潤潤喉。」
袁皓冰一口飲盡杯裡的雀舌,飛快地進攻左手拿著的香酥蔥餅。
好吃、好吃、好吃,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味佳餚?不只是花樣繁多,而且能將身邊的蔬果運用得如此巧妙,普天之下大概只有米幻夷一人。
「幻夷姊姊,能不能收我為徒?」
什麼?拜她為師?有沒有搞錯?
「你是袁公子唯一的妹妹,實在不需要走進油膩的廚房。」
「你做的點心好好吃喔,我想自己親自下廚做給喜歡的人吃。」
米幻夷愣了下。「你已經認輸了,不是嗎?」她提醒著她。
「我明白,我不會再去打擾赫聖哥和米二小姐的好事。」
願賭服輸,她認了。
米幻夷鬆了一口氣。「謝謝你。」
「收我為徒好不好?」
袁皓冰認真的看著她。
「不會只有三天的熱度吧?」吃過她做的點心的人,有太多人想拜師學藝的,可往往只有三天興頭,熱度一過就因為吃不了苦而打退堂鼓。
「不會,我想學。」
「我怕袁公子不同意。」
他保護嬌滴滴的妹妹都來不及了,會同意她整日與廚娘下人為伍嗎?
「我哥一定會同意的。」她掩嘴輕笑。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他現在正在外頭流口水呢!」
米幻夷也覺得好笑,堂堂七尺男兒,怎會為了吃不到她做的點心,像個小孩子一樣殷殷期待。
「袁公子過分抬愛了。」
袁皓冰喝完杏仁露,肚子才有飽足感。「這些東西我都想吃耶,可是我現在吃不下。」
「吃不下就別逞強。」
「你準備怎麼處置這些剩下的點心?」她好想直接佔為己有,藏在房裡慢慢吃。
「送去吳大娘家。」她很自然地回答。
「吳大娘?」袁皓冰不認識這麼個人。
「她的丈夫和兒子全死了,自己照顧六個半大不小的孫子,很可憐。」
「吳大娘的媳婦呢?」
「走了,一年半載沒有一絲消息。」
她將點心放進點心籃裡,走出廚房,不顧眾人望穿秋水的目光,騎上馬兒直奔吳大娘家。
袁皓玄騎馬追了上去。
「你上哪兒去?」
「吳大娘家。」她不想說謊。
他伸手拉住她的韁繩。「不許去。」
「我有行動自由。」她怕身下的馬兒受到驚嚇,止住馬步。「你阻攔不了我。」
「你忘了令妹偷了我買下的人?」
她自知理虧,但仍嘴硬地道:「又不是不還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