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懂得欣賞人家的優點。總之,我反對你嫁給方赫聖。」
「不嫁赫聖哥我就終生不嫁,做老姑娘,一輩子賴著你,賴到死為止。」她撂下狠話。
「別以為我會心軟,你再這麼自以為是,我就把方赫聖丟到山裡餵狗去。」
她駭住。「別,花了四百兩黃金才競──」
他打斷她的話:「我寧可浪費四百兩黃金,也不願眼睜睜看著你嫁給方赫聖。」
「赫聖哥是瑕不掩瑜,並非如哥哥所言的無能,是哥哥太厲害了,才會看誰都不順眼。」
「你竟為了那個欠人扁的方赫聖費盡心思找理由、編借口?」
女大不中留啊,此刻的他感受特別深刻。
自小就十分依賴他的皓冰,一轉眼便到了懷春的年紀,誰也不愛,偏偏愛上方赫聖,這教他如何安心將妹子嫁出去?從方赫聖出現在皓冰的生活起,他沒一刻不反對擔心的,要不是妹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求他,他才懶得出面競標。
那日在街上買馬,遇上那名瘋狂叫價的女子,本想在衝動之下將燙手山芋送出,既然世上還有個瞎了眼的呆瓜要接收廢人,他高興都來不及。
要不是怕皓冰的淚……
「哥,赫聖哥並不壞,他只是運氣不好。」
「又來了,你到底何時才會清醒?」
「我很清醒啊!」再清醒不過了。
為什麼自己好不容易喜歡上的人得不到兄長的支持?以她對方赫聖近距離的觀察,他真的不是壞人,脾氣又好,不嫁這種人豈不是暴殄天物?
「閉嘴!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方赫聖運氣不好才賠掉家產的事。」
他會發脾氣。
「哥,要怎樣你才會相信我的判斷?」她可憐兮兮地問。
「除非他靠自己的雙手將方家失去的產業掙回,否則休想要我對他改觀。」
他是個男人,對男人的種種沒有不瞭解的,運氣不佳和吃軟飯他還分得出來。
方赫聖本領有多大,他不可能看走眼,他一直搞不懂,為何女人這麼好騙?對這等劣貨愛不釋手?皓冰如此,那個大聲婆亦如此?
※※※
春陽融融,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米幻夷為了幻丹,左思右想了一夜,終於還是硬著頭皮敲了晴天山莊的金鏤門。
家丁開了門,楞聲問:「姑娘找誰?」
「你們主子在不在?」開門見山,方便找人。
「哪一位主子?」
「袁公子,難道你們這裡還有別的袁公子?」真麻煩,富貴人家見個人還得過五關斬六將不成?
「公子不隨便見客的,請問姑娘芳名?」
「米幻夷是也,你快快通報,就說本姑娘有火燒屁股的事要找你們偉大的公子商量。」
家丁約莫一刻鐘後再次出現。
「公子說不認識你,不過為了做好敦親睦鄰的工作,他願意給你一點時間,如果姑娘想募款修橋鋪路可是找對人了。」
米幻夷隨家丁進入晴天山莊,左顧右盼地看著週遭的景物。
果然不是蓋的。
織綿似的迴廊上頭全是雕了美麗圖案的文磚,築成綵鳳似的飛簷好似要飛過迴廊上的長橋,栩栩如生。
兩旁的綠窗被花影樹蔭所遮,欄閣連苑,若隱若現,如果不是和袁皓玄話不投機,真想留下來住個十天半個月的,修身養性。
「袁公子在書房?」
一般的公子哥兒不多半在書齋裡裝模作樣?尤其有客來訪時更應不會放過這個矯情的機會才是。
「不在,公子在馬廄替牝馬接生。」家丁回答道。
「接生牝馬不是馬伕和馬廄小廝的工作?你們公子閒得無聊啊?」
「不是的,公子怕新來的小廝經驗不足會弄傷公子心愛的牝馬,所以親自接生。」
「沒想到冷血的袁皓玄還有善良的一面。」她低語。
「呃?」家丁沒聽清楚。
「我說你們公子心地不錯,只是凡事若全要這樣親力親為豈不累癱?」
家丁話多就有這個好處,問什麼答什麼,方便探問內幕消息。
「公子龍馬精神,像有神力,無論多麼忙碌皆不顯疲態,」家丁持續吹捧主子。
「袁公子是長安人?」她偏著頭不留痕跡的問,就像這只是句很平常的招呼。
「是長安人士。」說到此,家丁指了指前方。「馬廄就在那裡,牝馬順利產下小馬了。」
「你怎麼知道?」她問。
「公子正在洗手,應該已經接生完。」
果然,袁皓玄一邊拭乾手上的水,一邊朝她的方向行注目禮,又是一張嚴肅的死臉。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她問。
「怎麼又是你?」他口氣不耐地道。
本來順利接生了漂亮的粟色小馬,心情不惡,沒想到這份好心情很快就要毀在她的手上。
「別這麼沒有人情味嘛!來者是客,怎麼說你也應該倒杯茶請我喝。」她試著對他微笑,人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向他討一杯茶應該也不為過。
「你家裡沒茶嗎?」他不領情,無視她皎美的甜笑。
「小氣巴拉。」她輕哼。
「有什麼事快快說完,我還有很多事要辦,沒空陪你閒扯、擺龍門陣。」
「這裡不方便說話。」
為了幻丹的終身大事,她很可能一會兒後會上演跪地求情記,這裡一干閒雜人等在場,她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廢話少說。」他往書房走去,看這個小妮子能耍出什麼花招。
推開書齋門,她跟著進去,裙襬太長,不意拐了一下,右手肘一揮,運氣不好的,正巧揮下茶凡上乙只古董花瓶,花瓶在她面前完全不給面子的摔得粉身碎骨。
她呆愣住。
他同她一樣,不過他先反應過來,破口大罵:「你是來討債的也不必這樣。」
她吐了吐丁香小舌,「我又不是故意的,賠你就是。」
「你賠我?你賠得起嗎?這花瓶是阿房宮大火時搶救出來的珍寶,你的玉手一揮和讓它當年命喪火窟有什麼兩樣?」
被他嚴厲地一吼,她的火氣也上來了。「上頭又沒寫它的出身背景,我怎麼知道不是你瞎拼的?阿房宮裡的古董?我看根本是觀音廟裡供菊花的普通花瓶,想騙我?」她哼了一聲。「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