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杜威廷這番嫌惡的話,尹巧兒的心裡受了不小的打擊。
既不溫柔、又不嬌媚,全身上下沒半點女人味……這些她都承認,因為她知道這的確是事實,但她並不認為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的呀!
況且,就算當初習武的動機不完全只為了他,可至少她是真心希望自己將來能夠保護體弱多病的他,這件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的心裡非但沒有半絲感動,反而還嫌棄她成天只會舞刀弄劍?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而要是她家沒有發生變故,說不定這個差勁透頂的男人將來真會成為她的夫婿!
看見尹巧兒那一臉大受打擊的神情,杜威廷還以為她不想解除婚約,打算死纏他到底,那讓他決定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
「反正這樁婚事我是解除定了,就算娶青樓花娘都比娶你還要強,至少她們又香又軟,我寧可把錢花在她們身上!」
豈有此理,竟說她連青樓花娘都不如?!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尹巧兒怒火中燒,忍不住出手狠狠教訓杜威廷。
「哎唷∼∼痛!你做什麼?住手!快住手!」
杜威廷原本就比一般男子還要瘦弱,根本抵抗不了尹巧兒的攻勢,三兩下就被狠狠地打趴在地。
「住手!住手!我給你一點銀子就是了!」杜威廷扯著嗓子嚷道,心想她可能是因為他說寧可把錢花在花娘上,她才會氣不過地動手。
「給我一點銀子?」尹巧兒停了手。
她瞇起眼,美眸閃動著危險的怒火,只可惜杜威廷沒發現,還以為她見錢眼開,可以用銀子來擺平。
「對,我給你點銀子就是了!」他趕緊從懷裡掏出一些銀子。「喏,這裡有五兩銀子,你拿去,快住手別打了!」
可惡!簡直欺人太甚!
尹巧兒將那五兩銀子狠狠砸回杜威廷的臉上。
「五兩?哼,就算你給我五千兩銀子我也不要!杜威廷,從今以後,咱們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再沒有任何瓜葛了!」扔下這句話之後,尹巧兒翻身上馬,怒氣沖沖地離開。
今天她算是看清了這個男人,倘若不是念在他再怎麼說也是她表哥的分上,她早就打得他滿地找牙了!
出了城之後,她仍發洩情緒似地讓馬兒繼續奔馳,一路來到一片幽靜的湖泊,她才勒住了馬兒停下來。
眼前的湖水平靜無波,她的情緒卻是激動不已。
她咬了咬牙,本想強忍情緒的,但終究還是克制不住地將臉蛋埋在馬兒的頸上掉眼淚。
昨天在爹的面前,她為了怕爹擔心而強忍著不哭,而剛才她也不想在杜威廷那個混帳傢伙的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可現在四下無人,她的淚水再也克制不住地落下。
幾天以前,她還無憂無慮的,誰想得到家裡一夕之間竟發生變故,爹被逼得必須遠赴東北尋求援助,而她從小就認定將來是她夫婿的表哥,竟是個風流放蕩又薄情寡義的男人!
她一直認為自己夠堅強,不像其它姑娘家一樣,脆弱得宛如禁不起風吹雨打的花兒,然而這一連串的打擊,幾乎快讓她承受不住了。
傷心地哭了好一會兒後,尹巧兒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
她伸手拭去眼角殘餘的淚珠,輕聲告訴自己——
「不能再哭了,我答應了爹要好好照顧自己,怎麼能一直掉眼淚?」
她昂起下巴,讓拂面的微風為她吹乾頰上的淚痕,並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起來。
不管發生了多麼重大的變故,至少爹和她都平安無事,而且能夠在拜堂成親之前看清杜威廷的為人,何嘗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對!我該為看清那傢伙的真面目而高興,沒什麼好傷心的!」
尹巧兒深吸口氣,重新打起精神,並且開始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既然現在不可能再去投靠表哥,那她不如往東北走,去和爹會合吧!
第2章(1)
戌時將近,天色已深,漆黑的夜幕籠罩整座平洛城,這裡是東北沿海一帶最繁華興盛的城市。
經過十多天的路程,尹巧兒終於來到了平洛城。由於過去她不曾來過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哪裡是哪裡。
「先找人問問鍾家在哪兒好了。」
她左右張望,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幾個帶了丫鬟的姑娘正相偕而行,她立刻靠了過去。
「幾位姑娘,耽擱一下。」尹巧兒翻身下馬,客氣地開口。
幾名姑娘睨了她一眼,皺眉說道:「我們正趕時間,沒空呢。」
尹巧兒的表情有些僵,想不到會碰了一記釘子。
「我只是想問——」
「哎呀!」一名橘衣女子跺了跺腳,打斷她的話。「就說了咱們時間寶貴,不能在這兒耽擱!」
「就是啊,要是這麼一耽擱,害咱們沒能見著霆少爺怎麼辦?」另一名綠衣女子附和道。
「霆少爺?他是誰呀?」尹巧兒脫口問道。
一聽見她的問題,幾個姑娘全都震驚地瞪大了眼。
「不會吧?你竟然不知道霆少爺是誰?!」
「霆少爺可是全平洛城最了不得的人物,你竟然不知道他?」
她們誇張的語氣,彷彿不認識霆少爺就像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我是剛從揚州來的。」尹巧兒尷尬地解釋。
「原來如此!哎呀,反正我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有什麼事情就去找別人吧!」
尹巧兒順著她們不斷分神張望的目光望去,看見路底有一間掛著大紅燈籠的大宅院。
「那是……青樓?你們要去逛青樓?」尹巧兒一臉錯愕。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要佯裝和霆少爺不期而遇罷了。」
「什麼?」尹巧兒又是一愣。「莫非你們口中﹃全平洛城最了不得的霆少爺﹄,正要去逛青樓?」
幾個姑娘被她那帶著強烈批判的語氣給惹惱了,紛紛不悅地瞪著她。
「你們是怎麼了?會上青樓尋歡作樂的男人全都是可惡透頂的風流壞胚子,比蟲子還要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