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方嘉儀不依地看著她,母女倆笑中帶淚。
回到家後,方嘉儀坐在沙發上盯著媽媽手冊發呆,她肚皮依舊平坦,雙手覆在上面,什麼都感覺不出來。
「嘉嘉,你爸叫你來聽電話。」方媽媽把話筒交給她。
方嘉儀顫巍巍地接過,沒想到老爸竟然平靜得很,交代了幾句話就把電話掛了,但是這樣反而讓她更為難。
「怎樣?你爸說了什麼?」
「他……有說等於沒說,應該說……是還沒有說……」方嘉儀不給方媽媽提問的機會,直接撥電話給謝深樂。
「嘉嘉,怎麼這時候打電話給我?」
「那個……我爸要你下班後來我家一趟,他有事要跟你談。」她爸只在電話中交代了這個。
她爸是很喜歡謝深樂沒錯,但是跟女兒比,他還排在三條街外吧。
「好,你再幫我跟叔叔說我大概六點半會到。」謝深樂看了下排程,決定把晚上的作業先挪開。「你知道叔叔找我什麼事嗎?」
「就我懷孕了……」
「喔,你懷——什麼?你懷孕了?」謝深樂好像撞倒了一連串的東西,匡啷了好幾聲,後面還伴隨著旁人的驚呼。「等一下,你讓我冷靜一下。」
方嘉儀在電話這頭都能聽見他深呼吸的聲音,嘴角不由得失守。
「嘉嘉……」謝深樂頓了下,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謝謝你,辛苦你了。」
方嘉儀突然好想哭,孕婦的淚腺果然很發達。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切都還好嗎?叔叔有沒有罵你?」
「沒有,爸爸只說他知道了,要我好好休息,其它的等你晚上過來再談,也不知道他打算怎麼談。」用嘴巴談還是用拳頭談。
「不用擔心,我不怕。」槍林彈雨他也不怕,因為不管再怎麼刁難,方爸爸最後都會把女兒嫁給他,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其它又有什麼難的?「你一個人在家嗎?要不要我請大嫂過去陪你?」
「不用啦,媽媽在。」方嘉儀一邊講電話一邊摸肚子,這種感覺真的好奇妙。
「你把電話給阿姨,我跟她講幾句話。」
「好。」
方媽媽接過電話,沒講幾句就眉開眼笑的。「對呀,我帶她去檢查的。她傻乎乎的還以為是中暑,跟我說要喝涼茶,真的是……放心,阿姨會照顧好她的,我還比你有經驗呢!知道知道,肚子都還沒大就緊張成這樣,果然是第一次當爸爸,很興奮呴?」
謝深樂跟方媽媽講了好久,話題全繞在她身上。方嘉儀在旁邊笑得很甜蜜,越來越期待肚子裡的孩子,不知道長得比較像誰?
「寶寶,爸爸很開心呢。你要健康平安地長大喔。」方嘉儀摸著肚子,眼底泛起一層水霧。
謝家所有人都來提親了,包括謝深悅快滿八個月的兒子帥帥,還特別繫上了紅色的小領結。
這次多了個新面孔,是謝深樂的姑姑,來充當媒人。
因為方嘉儀已經懷孕了,不是趁肚子還沒大快點辦一辦,就是要等生下來再連滿月酒一起辦。可是不管謝家或方家,都覺得前者比較好,只是新娘要辛苦一點。
接下來就是挑日子。
因為謝家政商關係不錯,一定會有很多大人物來參加謝深樂的婚禮,怕方家覺得有壓力,最後決定結婚和歸寧分開舉行。
方爸爸更明白地說他希望找外燴來辦流水席,如果親家的面子抹不開,他們再找餐廳,只是沒辦法像結婚的場地那麼豪華,方家只做能力內的事。
這點讓謝爸爸很激賞。「不如我們一起辦流水席好了,我小時候也很愛吃流水席,最喜歡家裡收到紅帖子和廟宇的平安宴了。嗯……大悅結婚時是辦西式婚禮,那小樂的婚禮就辦中式的好了,我們跟大廟借場地辦流水席,請人扛轎子,再租一匹馬。你想想看,紅袍皂靴,霞帔鳳冠,那畫面很好看耶,而且穿古裝還可以遮肚子,要不是嘉儀懷孕,鞭炮還能炸多一點。」
謝爸爸越說越起勁。「老方,我覺得這主意不錯,對我們來說這場地很特別,對你們來說壓力也沒那麼大,吃完還可以去拜拜。」
「爸,認真點。」謝深樂滿頭黑線。當初他們去大嫂家談親事時也是這樣嗎?
「我很認真。」謝爸爸拍胸脯。
甘丹仔細想了想。「我覺得挺有趣的耶。媽,你認為呢?如果真的照爸的想法,我們也可以穿古裝耶,而且嘉儀從頭到尾穿一套就好啦,不用跑來跑去換衣服,如果真的想穿婚紗,小孩滿月酒時又還瘦不下來,也可以等到週歲呀。」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謝媽媽轉而問方媽媽的意見,謝姑姑也加入討論的行列,方嘉儀發表了兩句看法後,就成了女人的集會,話題就歪了。
「我看就這樣吧,辦流水席。」謝爸爸拍板定案,至於聊到媽媽經的各位大小女人們,就隨她們去吧。
大致上取得共識後,剩下婚禮的細節就交給年輕人處理。
「接下來該解決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了。」方爸爸突然對謝深樂說,原本討論熱烈的客廳頓時像移進了冰庫。
「爸……」方嘉儀緊張地坐直身體。
謝深樂順了順她的背,要她別緊張。「叔叔,我準備好了。」
「老方,雖然我有兩個兒子,還是請你手下留情呀。」謝爸爸知道方爸爸會有分寸,倒是不會擔心,反而想看這組未來翁婿要如何過招。
方爸爸走到廚房,拎了兩瓶五十二度金門高粱回來,擺到謝深樂面前,淡然地說:「沒喝完不准回去。」
「兩瓶嗎?」謝深樂面不改色地回答,好像放在他面前的是兩瓶水一樣。
「爸!」方嘉儀不知道男友的酒量如何,但他平常不喝酒的,如果是啤酒就算了,但這是高粱酒耶。
「女大不中留。」方爸爸搖了搖頭,從客廳桌子底下拿出開瓶器和兩個空酒杯,再拿過一瓶高粱。「一人一瓶,我沒倒,你不能倒。」